“恺撒,埃及将尼罗河的水情读数归为三类。第一类是死亡之量,第二类是丰饶之量,第三类是泛滥之量。要是尼罗河的河水流进尼罗河支流或流进山谷,河水至少要达到十八腕尺以上。只要低于这个读数就在死亡区内———那时尼罗河河水不能浇灌,河泥也不能沉积在河岸土地上,因而整个尼罗河沿岸就会颗粒无收———埃及与罗马不同,这里从不下雨,所有的灌溉用水都来自于尼罗河。在十八腕尺到二十二腕尺之间是丰裕之量,这时尼罗河的河水高得足以流进支流,河泥也正好可以沉积在耕地上,此时尼罗河岸的庄稼或多或少都有些收成。但如果河水的深度高过二十二腕尺,汹涌的河水就会漫过山谷,甚至那些地势较低的村子都会被泛滥的河水席卷而去。这种不能应时退却的河水当然不利于粮食种植。”波特伊鲁斯连气都没喘一口就说完了,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向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人解释这个问题了。
“我明白了。可是,波特伊鲁斯,你们埃及皇室一向很富足,为什么不在青黄不接时从国外先买些粮食存储起来?”
“想必你也知道,”波特伊鲁斯平静地说,“从西班牙到叙利亚的整个欧尔海海岸地区今年都遭遇了严重的干旱。我们也试图买一些,可是这些粮食价格波动很大,自然而然,这些额外的负担都必须转嫁到亚历山德里亚的普通消费者身上去。”
“真的!你倒挺聪明。”恺撒赞同波特伊鲁斯。他把放在大腿上的卷轴拿起来,说道:“法萨卢斯战役之后,我在格涅尤斯?庞培?马格努斯的帐篷里发现了它。这是你的父亲———托勒密十二世———的遗嘱。”恺撒对那个厌倦得快要睡着了的小国王说,“上面的字迹非常清楚。遗嘱上说,他希望自己活着的年龄最大的女儿克利奥帕特拉与年龄最大的儿子托勒密?欧尔格特斯能够结为夫妇,共同统治亚历山德里亚和埃及。”
波特伊鲁斯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伸出一只傲慢的手,“让我看看它!”他要求恺撒道,“假设这是一份有效的、合法的遗嘱的话,它应该被书记管保管在亚历山德里亚或者保存在罗马的维斯塔尔贞女手中。”
泰奥多图斯走到小国王后面站着,用手指轻摇他的肩膀以令他保持清醒。而加尼米德斯则坐下来,面无表情地听着恺撒的话。你!恺撒想,加尼米德斯,虽是亚历山德里亚最有能力的人,但你不得不忍受波特伊鲁斯对你颐指气使,这定会令你苦不堪言!相比较而言,我猜你更愿意看到这位年轻的托勒密———阿尔西诺公主———登上王位。这儿的所有人都憎恨克利奥帕特拉,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皇宫内务大总管,你也许还不清楚,”恺撒冷冷地说,“托勒密十二世———也就是奥特勒斯———说,他的遗嘱既不能保存在亚历山德里亚,也不能存放在罗马,由于———呃!——‘形势的逼迫’。既然他在立这份遗嘱时,罗马那场即将到来的内战还是子虚乌有之物,那么奥特勒斯的言下之意一定是指当时亚历山德里宫内的复杂局势迫使他必须将自己的遗嘱放在自己身边。”恺撒坐直身子,正色道,“如今该是亚历山德里亚安定下来的时候了,也是它的统治者对下层人民表现自己仁慈的时候了。在亚历山德里亚为它的所有居民,而不仅仅是马其顿的贵族公民,提供有连续性的、人道的生活条件之前,我无意离开这里,我的良知反对我支持任何鄙视罗马人的行为和ü妫也绝不能容忍任何国家成为支持虐待罗马人的核心。接受现实吧,我的埃及王公贵族们,独裁官恺撒将会一直呆在亚历山德里亚处理自己的事务———你们也许想说,‘不要这样拐弯抹角’。那好,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衷心地希望你们已经派了官员到克利奥帕特拉那里去,更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能在这里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