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些羡慕!”张仲坚续道:“到了我这把年纪,方才知道有些事情明白的太多,看的太透。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他此次匆匆返回中原,实因吴世可跨海报仇,音讯全无。
他为救人而行。却因太过明白道理,反而感受不到半点的紧张焦虑。
见郑丽琬情难自禁,忍不住回忆过往那带着愚昧的干劲,发现当年的生活反而更加的精彩。
郑丽琬眯眼笑道:“别以为我听不懂。明白着呢。所以我就觉得你看上去是什么都放下了。其实什么都没放下。一样的爱多管闲事,一样的爱操心,爱抱打不平。像我多好,当一个快快乐乐的小女人,什么事情也不管,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只要不危害到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揣着明白当糊涂,适当的装装傻就好了。”
张仲坚感慨道:“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你说的对。放下与没有放下就在一念之间,强迫自己放下。实际上就是没有放下。我真的对能让你魂牵梦绕的那个人好奇了,究竟是谁,能够让如此聪明的丫头挂念到这个地步。”
郑丽琬脸上飘起两朵红云,轻声道:“他啊,有些呆呆的,还会欺负人,不过很厉害呢。跟我的小聪明不一样,有着大智慧,很了不起。有一点你们很像,都好武功。我觉得吧,真比起来,你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一直插不上话的张暴突然道:“瞎说,师祖的武艺当世第一,早已天下无敌,当今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比他更强的人?”
张仲坚摇了摇手道:“早就跟你说了,武道有高下之别,强弱之分,却从无天下无敌一说。”说着,望向了郑丽琬道:“你的那个他,可是罗士信?”
“啊!”郑丽琬惊喜道:“你也知道他?”
张仲坚眯眼笑道:“听我徒弟提起过,你操着关中口音,在关中年纪与你相仿的,也只有他了。你也不早说,早说了,在给青衣的信中就可以将你的消息告诉她,更不要劳烦吴兄弟了。”
郑丽琬呆了呆,道:“你说的青衣,不会是裴姐姐吧?”
张仲坚一错愕,说道:“原来都认识。”
郑丽琬悔得恨不得一头扎下这滚滚大海中去,便是她在如何的聪颖,也想不到事情会如此的巧合。她看着前方,目光所及之处,竟然出现了高山的影子,颤抖着指着,叫道:“到了,到了!是大山,是陆地,是港口。”说着泪水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张仲坚眺望片刻,笑道:“真的到了,在深入一点就是登州口岸。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打算在这里下,你就跟着这船吧,他们出使大唐,目的也是长安,要不了多久就会到长安的渭水港口。”
郑丽琬却摇着头道:“我也在这里下,不坐这船到长安。”
张仲坚愕然的看着她。
郑丽琬带着激动的道:“海船太大,在黄河里逆流而上,速度肯定不快。我要包一条客船到洛阳,再从洛阳买匹马赶回长安。这是最快的赶回长安的方法了。”
张仲坚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不得不承认,郑丽琬在她在乎的领域上,思绪是永远的那么清晰。
走陆路永远快不过水路,海船也快不过客船。而洛阳以上,却是黄河最为湍急的黄河中上游,使船艰难而慢,不如官道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