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的错觉,一丝慌张掠过他眼底,然后,许竹盯着三明治的神色有点吓人。
亦俏闭了嘴,心想:这么多年也不知他经历了什么,总觉得他人怪怪的。而且,他到底是什么人?当年为何受伤?至今还是一无所知。
亦俏觉得还是少惹他为妙。
她看着轻轻一按就溢出美乃滋,撇撇嘴,算了有的吃不错了。于是捏着鼻子啃起来。
昨日的车马劳顿,她的腿还酸胀未消,她瞄了眼许竹,索性抬起双腿,搭上桌角,又交叠起来,这才舒服点。
“能有点坐相吗?”许竹嫌弃的瞥她一眼。
她翻了翻白眼,不情愿的放下双腿。许竹紧接着抹平压皱的白桌布。
亦俏寄人篱下本想息事宁人,但他这个举动惹毛了她。
“你每天都穿一样的衣服吗?”她问。
“这件是新的。”许竹道。
她讥笑:“那你是有两件一模一样的喽~”
她想嘲笑一下他的衣品,没想他竟拎起衣领,正经八百解释起来:“这件是苏格兰格纹,昨天那件是牛津格纹,不一样。”
亦俏看着他愣神,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脑中飘过一句很文艺的话:十年啊~我爱过的少年去哪儿了?“
心中感慨太澎湃,她脱口而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许竹愣住,这话触动了什么,他落下视线,冷笑一声:“你也不一样了。”
气氛忽然有点伤感。
日子够糟心了,亦俏不想被坏情绪淹没。她草草把三明治吃掉,说了句我出去逛逛,起身彻离现场。
外卖窗下有一台小冰柜。亦俏隔着玻璃盯着柜中的三颗雪媚娘。
只有三颗,在一柜子华丽的西点心中间,雪白软糯的粉团格外显眼。
她忽然特别想念十年前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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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烧,少年一天要发好几身汗,到了晚上身上衣服都湿透了。亦俏为他肩膀换药时,便替他擦擦身,换身干净的衣服。
她们没有男装,幸好隔壁房东婆婆有外孙的旧衣。少年身量刚好合适。
其中有几件浴衣,棉布经过时间和反复水洗,已经变得又薄又柔软,刚好当睡衣穿。
这天,像往常一样,晚饭后,亦俏端了盆热水到后院。拧了一块热毛巾,她拨开少年的浴衣前襟,正要帮他擦汗时,少年睁开了双眼。
…………沉默。
亦俏连呼吸都止住了,少年看着她不说话,目光一点也没因为长时间睡眠而浑浊。像一池一眼望见底的碧水。
被这样冷静又清澈的目光盯着,她那双正在扒开他衣服的芊芊玉手,顿时变成咸猪手。
“额……你……我……”张口结舌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只是擦汗,不是趁他昏睡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