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九思说:“这可就奇怪了。”杨炳新却愤愤道:“更奇怪的还在后边哪,我一直都想让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拿假证据陷害我义弟?”
冯九思问:“你的义弟是怎么死的?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形?”
杨炳新用拳头猛地捶了一下桌子,这才说道:“我义弟就是被你们两个给害死的;那次行动出错之后,领导上也怀疑他,说他掌握着起爆器,最有可能造成这次错误;后来你又送来那个混账证据,让领导越发觉得怀疑得有道理,只是没办法证实;我当时替我义弟拍胸脯起誓,拿人头替他担保,领导也信了我;可万万没想到,‘翠鸟’你却出来作证,指证你的未婚夫,说他手里突然多了几百块钱,有多么的可疑;但是我知道,我那义弟心灵手巧,什么难弄的机器到他手里都能修好,那些钱一定是他替什么人修理贵重机器挣来的,这些事上级也不反对呀!可是不知怎么的,领导最终还是决定给他‘开除党籍,监管使用’的处分,也不再让他参与任何重要工作了。”
冯九思发现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没问清楚,便问道:“咱们别扯远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义弟是怎么死的?”
“他是牺牲了,”杨炳新的语气不善,“‘吉田事件’过后也就一个月,我义弟老婆没了,上级又在审查他,弄得他无心淡肠,想死的心都有,我劝过他几次,没有用;当时领导也批评我,说我没有是非观念,但有任务时我还是带着他,因为他确实能干;他牺牲那天,是我们一起到塘沽去炸一条日本人用渔船改装的小机动船,有消息说这艘船要给南边的伪军送弹药,我弟弟和‘大象’用一只旧马蹄闹钟做了个定时炸弹,我那义弟主动要求上船安装,然后我们俩就混在码头工人中间等着爆炸;但时间已经过了,船也马上就要开了,可还没炸;我义弟说要再到船上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说来也巧,正好有6个日本兵带着行李也要上这条船,我义弟就替他们搬行李,但等到船开了,他也没下来;我在码头上那个急呀,可就是没办法,等到那船开出去有半里地的时候,突然就爆炸了,我义弟牺牲了,船上的日本兵和汉奸也都被炸死了……”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冯九思抓起手枪,又从门厅边的条案底下抽出一把手枪递给杨炳新,示意他在后边掩护自己,然后这才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小仓先生。他穿着一身宽大、厚重的棉和服,用围巾将头上、脸上如层峦叠嶂的伤疤裹得严严实实,一见冯九思便道歉:“我路过您府上,刚好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启示,便来冒昧打扰。”
冯九思将小仓请进门,示意惊疑不定的杨炳新和蓝小姐上楼去,然后请小仓坐在餐桌边说话。小仓面对杨炳新和蓝小姐惊异的目光毫不介意,只是一味地客气:“这样的冒昧真是不应该,只简单一两句话,说完便走。”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