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海泪流满面:“太君,我这只眼睛就是为了皇军丢的!可我不后悔,皇军的军医给我治好了伤,我感激不尽,为了永远记住皇军对我的恩德,我睁着这只好眼看着大日本帝国的国旗,瞎了的这只眼也看着大日本帝国的国旗啊!”
麻生放下挺在手里的军刀,拍着吴江海的肩头说:“你的吴桑,大大的好!”
吴江海趁机说:“太君,赵洪胜大大的坏了坏了的!”
麻生又一次挺起军刀:“赵洪胜?”
仿佛有某种心灵感应似的,赵洪胜在办公室打了个冷战,他焦虑不堪,不断探头门外。恰在这时他的翻译官一步闯进来说:“县长大老爷,真让您猜对了,麻生少佐提着军刀,正往这里赶呢!”
赵洪胜大惊失色:“不好!快,带我去见藤田指挥官!”
赵洪胜慌忙跑到藤田大佐指挥部,进门就哭,边哭边说:“指挥官阁下,今天在虎头湾让您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有罪,我有罪啊!可我也是万般无奈,您不知道有多少把枪对着咱们,我也是为了您的安全才忍辱负重呀!”
在翻译官翻译之际,麻生到赵洪胜的办公室没找到人,转身又追到了藤田的指挥部。显然,藤田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刚抽完赵洪胜的耳光,见麻生进门,便又对麻生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好一阵子抽。不过,麻生可不像赵洪胜,抽一个耳光就捂着脸,“哎哟哎哟”叫声不断。麻生则以武士道精神,抽了左脸耳光给右脸,抽一个耳光立一次正,而且一口一个“咳”,越抽声越高。
藤田抽耳光抽得累了,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摔得粉碎,声嘶力竭地大叫:“杀,虎头湾唱秧歌的人太可恶了,人人都该杀,还有那些看热闹的刁民,我看见他们一直在笑,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们是在嘲弄大日本帝国的军人,羞辱我们是从东洋来的王八啊!”
麻生咬牙切齿,脚跟碰脚跟,声声脆响。他发疯似的咆哮:“是!杀!全都杀光!虎头湾的人一个不留!统统杀光!”
仿佛也有某种心灵感应似的,吴天旺想起白天的事,浑身颤抖,后背直刮凉风。这时肖老道推门而进:“兄弟,事办完了,我也该走了,来跟你道个别。”
吴天旺眼睛里顿时透露出无限仇恨,仇恨很快变成了行动,他猛地起身将肖老道摁在墙角,低声咆哮:“你个臭老道,我掐死你——”
肖老道被掐得满脸通红,为了求生,他抬起脚来向吴天旺的伤腿踢去。吴天旺“嗷”的一声,仰面躺在地上。肖老道用拂尘狠狠地抽了他一下:“你疯了?”
吴天旺大骂:“你个臭老道出的什么狗屁主意,让我扛幡,老爷今天是要跟鬼子拼命的,数我离他最近,真打起来,机关枪一突突,我得第一个死!”
“你不是没死吗?”
“剃头刀擦腚——险!”
“后悔了?吴家这么大的家产,你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