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靠近诺德号的居民区时,尼柯尔对鹰人抱怨,说把海星号上的居民分为两个组的时候,不该采用“不太直截了当”的方法。“跟平时一样,”尼柯尔说。“不能怪你们撒了谎——只能说是隐瞒了重要消息。”
“有时候要完成一件任务,”鹰人说,“又没有好办法,就只能如此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采取将人们不满意程度降到最低的行动方案……你指望我们怎么办?一开始就告诉那些居民,我们不会永远照料他们,不再管了一辈又一辈吗?那会天下大乱的……再说,我认为你也没有帮什么忙呀。我们救了拉玛号成千上万的生物。要是我们不插手,他们中大多数早就在物种之间的战争中死了……请记住,每一位,包括分到运载号上的,都能寿终正寝哩。”
尼柯尔没有吭声。她在尽力设想,运载号上没有生育的日子会像什么样子。她的想象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将来,那时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了。“我愿作运载号上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她说。
“大概在300万年前,这个星系中有一种生物,”鹰人说,“作为星际旅行者生生不息,繁衍了一百多万年。他们是非常聪明的机械师,修建了一些最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他们的影响范围不断扩大,直至占领区多达二十多个星系。这一物种有学识,有同情心,而且有智慧。但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呀?”尼柯尔马上问道。
“他们的基因组跟你们相同,但其中包含的巨大信息就比你们的多。那是由亿万年自然进化而成的,而且非常复杂。他们最初在基因工程上的试验,包括对其他生物和自身,得到了无可比拟的成功。他们自以为知道在干什么,但不知道基因里代代相传的活力已经开始慢慢退化……等他们最后明白自己干了些什么,已经为时晚矣。他们早年动手修改基因之前,没有保存原始样品。他们不能倒退回去,真是无计可施了。
“试想一下,”鹰人说,“你不是像运载号这样一艘孤零零的宇宙飞船上自己物种的最后一个成员,而是历史、艺术及知识上辉煌一时,但判处了死刑的物种中一名幸存者……我们的百科全书中有无数诸如此类的故事,每个故事至少包含了一个教训。”
短途航天飞机穿过圆形舱旁边打开的左舷,轻轻靠墙停下了。两边的塔架自动展开,飞机也就不再晃动了。飞机客舱有一条坡道。可上人行便道,人行道才通向交通中心的活动大厅。
尼柯尔大笑了。“我只顾说话了,”她说,“外边这个圆形舱看也没有看一眼。”
“你不可能见过这个新玩意儿。”鹰人说。
鹰人转身走向尼柯尔,行为十分异常。他从飞机的一边探身过来,拉着尼柯尔戴着手套的双手。“在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内,”他说,“你会经历叫你吃惊的事,同时也会让你感情迸发。我们原打算让你觉得这趟路完完全全是个意外,但考虑到你日渐虚弱,不能冒险让你的身子让感情压垮……所以决定先告诉你我们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