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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方索瓦逃脱的传说,在国共两军内部流传了很长时间。王凌霄没有目睹那次战斗,但是她内心有一根敏感的弦被拨动了。

她觉得蹊跷,每当天茱山乃至陆安州出现了重大的事件,她都会联想到他,似乎他就站在这些重大事件的背后,俯瞰并操纵。

后来王凌霄就形成了这样的认识,他本身就是重大事件。凡是他所从事或参与的,都是重大事件,而这些重大事件又往往是绝密的,因为绝密而异乎寻常的重大。

可是她却亲手破坏了他的秘密,把他推向黑暗。

七年前的那天夜里,当任广L和堂姐看到了他和乔乔的国军军官身份证之后,他们紧张而又兴奋。他们反复告诫她,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任何人都不能以个人感情取代组织原则。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甚至要求她返回住处,稳住乔乔,以避免被觉察。她坚决地说,我做不到。她的心跳得厉害。慌乱,气愤,悲伤,茫然,恐惧,什么感觉都有,就是没有镇定。他们终于答应送她回军部。那一夜,她几次起床,想回到旺苍,回到龙溪镇,回到他和乔乔的身边,把这一切都告诉他们,让他们逃走。可是,巨大的恐惧慑住了她,使她终于没有迈出脚步。第二天她疯了似的赶到旺苍龙溪镇。那家农户依旧,可是再也看不到他和乔乔了。农户一家人都躲在堂屋的门后,伸头探脑,像窥探一个稀罕动物。她转身赶回军部,到保卫局去找堂姐和任广L,可是他们也不见踪影了。

后来的故事是听说的。当天夜里,保卫局锄奸队就逮捕了他和乔乔,把他们秘密关押在旺苍县城的一家豆腐坊里,严加审讯。他说,请同志们相信我,我们没有投敌,这是一场误会。但是保卫局认定这是叛变行为,并且指认他是混进革命队伍的叛徒。他说同志们,你们为什么不能冷静地想一想,为什么这么幼稚?斗争是复杂的,斗争的手段也是多样的,我是一个参加革命多年的红军指挥员,如果真的要投敌,你们是不可能发现的。她的堂姐说,你们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他苦笑着说,你们打算把我们怎么办啊?堂姐说,你必须交代,还有哪些同谋,谁是你们的上级,谁是你们的下级。他火了,他说徐向前总指挥是我的上级,你们都是我的下级!你们把我放了,我请徐向前总指挥来跟你们解释。但是他们根本不听他的,任广L还上去踢了他几脚。以后她才知道,任广L因为暗中恋她,对他更加义愤填膺,下手也很重。当然,都是以革命的名义。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任广L还发明了一种“背靠背”的捆绑法,把他和乔乔的双手和双脚都捆在一起。但是他们还是在夜间磨断了绳子,乔乔身体小一点,从窗户的铁栏杆钻了出去。被发现后,后腰挨了一枪。乔乔在那一夜拖着带伤的身子,潜入对面的树林,开始还是一拐一瘸地小跑,后来是艰难地走,再往后就是爬了。天快亮的时候,总部的巡逻人员发现了她,她报出了一个密码,说要见徐向前总指挥。等见到徐总指挥之后,她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就断气了。

后来,后来的事情又是一波三折。听说徐向前总指挥亲自带人到旺苍县城那家豆腐坊,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地血迹。保卫局的解释是,由于他们磨断了绳子,保卫局的三名干部赶到现场,他突然发起攻击,情急之下,一名干部向他开了枪。

那以后,她就生活在一种难以言状的情境之中了。最初她被调出了机要科电台队,到红军被服厂当会计,后来又被调到供给部,当粮秣员。从此她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她没有要好的同事,没有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没有娱乐和社交,当然更不会有爱情。组织上还曾经跟她商量,说部队越来越艰苦了,可能还要转移,一部分老弱病残可以疏散到地方去,问她有没有回苏州老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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