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才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异样,凉飕飕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还有钻心裂骨的痛。我的右手上戴着冷冰冰的铁制“饰品”,不用看,就知道是手铐,另一头拷在我睡的铁板床上。
床前有面镜子。敢情他们还有雅兴让我在这儿“梳妆打扮”。我有点好奇,他们是谁,为什么把我拷在这儿。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如果知道自己是谁就好了。
我的右手不能动,左手,两只脚都还能动。我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阵好笑。他们这办法有点笨,应该把我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才对,这样不是方便我逃么。一想到“逃”,我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和恐惧。奇怪,我好像对“逃”很在行,似乎学过这方面的课程。
我先得把手铐给打开。等等,我身上的这件浅蓝衬衣,似乎有点古怪。对了,右手袖口上的扣子,似乎可以转动。隐约记得有人曾对我说过:“你将这颗扣子往左转,隐藏在袖口里的钢丝就会露出来。别看这个设计不起眼,有时还是挺管用的。”我将信将疑的用左手将那颗扣子往左转了一下,果然从袖口露出了一截钢丝,一拉,就拽了出来,不长不短,挺顺手。“咔嚓”,手铐应声而开。“这帮小兔崽子,要为他们的大意付出代价。”我第一次发现我的“粗俗”。
我可能“睡”了很久,感觉头发都乱得像稻草似的。我很随意的往镜子一瞧,险些叫出声来。镜子里是一张没有皮的脸,两只黑洞洞的眼直勾勾的瞪着我,肌肉和血管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像似火山喷发的熔岩上爬着若干条蚯蚓和疽虫。这是谁?长成这样还敢出来见人?可那镜子里,不光映出了那人的脸,还映出了那人的身体,这人不是我,还会是谁!暴躁的我,一拳击碎了镜中的影像,鲜血染红了拳头,染“痛”了玻璃,更染痛了我的心。我发出彻天裂地的咆哮,充满磁性的嗓音此时被凄惨和恐怖盗走了激情。我悲戚的眼光扫到镜子旁的一只高台大柜,一只盛满药水的大瓶子里赫然“睡”着一张“脸”,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我呆呆的看着它,这应该就是我的那张脸吧。它静静地躺在水里,它可知道在一玻之隔,我对它的“思念”。回来吧,我的脸!
我正要把瓶子从柜上取下。“嘭”一声响,房门被人踢开了。我顺声看去,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嘿,这家伙醒了,还把手铐打开了。”进来的是四个人,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其中的一个男人喊道。三个男人长得都很结实。那个女人是被他们推进来的,她走路有点摇摇晃晃,眼神也有点不对劲。但她看到我后,还是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我看见她穿一条洁白的连衣裙,裙子下摆已被撕破,她的长发用发夹夹成马尾,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其中一个长着落腮胡的男人从腰间取下一把枪,塞到女人的手中。“来,打死你面前这个怪物。”“对,打死他,然后我们好好逍遥快活。”另一个留着小辫子的男人在女人身上四下“摸索”。还有个有点跛脚的男人则拿着一个小包,警惕的看着我,嘴里则不住地说:“打他,快点,先打他的脚,妈的,我这脚就是被他给害的。快!”
他的脚是被我害的?我怎么没有记忆,为什么?还轮不到我想为什么,那女人开枪了。“乓”一声,打在我身后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