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仆见杜禹英虽是男儿着装,但莺声细语犹如女子,不由瞪大眼睛仔细地看了半响,这才惊然发觉眼前青年公子原来是一个美艳无匹的丽人,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先生现在府中,敢问姑娘找他甚事?
杜禹英丝毫不在意被他看破了女儿身份,长吁一声道:请告诉戚先生,就说长安杜禹英来访。
姑娘稍等。门仆躬身一礼,这才转身去了。
等得没多久,只闻一声爽朗大笑,一个身形挺拔的白衣男子绕过影壁走了过来,他大约四十来岁,散发长须,大袖飘飘,脚下一双高齿木屐,风流洒脱得犹如放荡不羁的魏晋名士。
人未走近,白衣男子已是抱拳笑道:原来是杜姑娘,怎么竟有闲暇来弘农县城?
杜禹英拱手正色道:突兀登门,乃是有要事想请戚先生帮忙,然而此事关系甚大,若是泄漏出去说不定会遭来杀身之祸,若是先生不愿,禹英此际便走。
没想到杜禹英竟这般直言直语,房玉珠不由微微蹙眉,生怕这戚先生会出言拒绝。
白衣男子愣了愣,猛然大笑道:昔日若没有杜姑娘帮衬,戚某早就成为一具死尸,今日姑娘既然前来,那就是相信戚某,我辈男儿义气重然诺,岂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两位姑娘入内便可。
杜禹英和房玉珠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对着戚先生抱拳一拱,随他进入了府中。
来到正厅刚一坐下,杜禹英便指着房玉珠开口道:戚先生,这位乃是禹英好友房玉珠。
戚先生双目一亮,起身拱手笑道:房姑娘雅名响彻天下士林,乃当世文君道韫,戚某早就神交久矣!
房玉珠抱拱手回礼道:玉珠薄名实在不足道也,此番前来乃是请先生临摹一人的字迹写一封信,作一首词。
戚先生傲然笑道:临摹乃是戚某所长,这有何难?请姑娘将需要临摹的笔迹拿给在下一睹。
房玉珠急忙点头,从包袱中抽出了余长宁的书法字帖,放在了戚先生案前。
戚先生正欲打开观阅,杜禹英突然出言问道:难道先生一点也不好奇此乃何人之字?
戚先生淡淡笑道:在下眼中只有字,而无人,不管是何人,都无所谓。
杜禹英沉吟了一下,这才满脸敬佩地点了点头,注视着戚先生缓缓地展开了字画。
刚瞄得字画一眼,戚先生惊叹出声道:真是好诗句,好字体,飘逸脱俗,俊秀雅致,妙!实在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