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点头一笑,对着身后的画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牵上坐骑,举步便跟随房玄龄下了官道,朝着那片枯黄的草地走去。
穿过一片萧疏的树林,余长宁顿时看见河畔的草地上铺着一张野营用的毡毯,一名少年侍仆早已恭敬等候。
房玄龄对他一笑,指着毡毯道:老朽如此铺排,余驸马是否满意?
哈哈,也算是有山有水有草,房老哥当真是别出心裁。
房玄龄指引着余长宁落座,那名少年侍仆立即跪在旁边替他们斟满了杯中美酒,一股清冽的酒香随风荡开。
两人举爵对饮三杯,房玄龄老眼陡然一闪,笑道:余兄弟,老朽待你为知己,临行之际有言相告,你姑且听了。
余长宁拱手笑道:房老哥但说无妨,在下一定洗耳恭听。
房玄龄击掌一笑,意味深长地开口道:不知你对目前朝局可有什么看法?
余长宁闻言有些奇怪,笑着回答道:眼下正值贞观盛世,自然是君臣贤明,上下协力,一片繁荣鼎盛。
呵,大局不差,但朝局却有暗流波动,余驸马莫非不察乎?
余长宁见他一副卖关子的模样,略一沉吟索性也不追问,只是看着他不开口。
果然等了片刻,房玄龄轻吁一口气低声道:难道余驸马不觉现在的朝局和昔日很像么?
余长宁一愣,顿时明白了房玄龄口中的昔日乃是指高祖末年之时,不由讪讪笑道:至少有一点不一样,当今天子可是圣明之君,与先帝不能等同而语,一定不会出现以前的乱局。
房玄龄喟然一声长叹:功业之心人人有之,太子、魏王、吴王都十分优秀,所以朝局才有些扑朔迷离。
余长宁微微点头,思忖半响好奇问道:房老哥,你现在说这些恐怕与我无关吧?
房玄龄捋须一笑,低声道:你要去的代州,乃是由并州大都督府管辖,而遥领大都督府者,正是吴王李恪。
余长宁剑眉陡然一挑,显然有些惊讶。
房玄龄端起酒爵自顾自地的仰头喝尽,沟壑纵横的老脸上荡起了一丝笑意:现在代州出现胡人叛乱,说不定已经吸引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目光,其中牵连有多深,你我也是二丈摸不到头脑,老朽言尽于此,余驸马可否听得明白?
余长宁知道他是在提醒有人可能会拿这次反叛对李恪发难,自己万不能卷入皇权争斗,不由肃然拱手道:多谢大人提醒之恩,在下一定铭记于心。
呵呵,老朽刚才可甚话也没说过,余驸马当真不胜酒力。房玄龄摇了摇手,突然老眼一瞪,恍然道:对了,我家丫头让我带封信给你,唉,老朽好歹也算一个三品大臣,怎么就成为你两人的信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