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农令一本正经的说笑话,实在有趣的很。”
百官公卿笑呵呵的试图遮掩过去,无奈的发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窦婴面不改色地说道:“臣所言句句属实。试问汉兴以来六十余载,英杰无数的大汉有几人开疆拓土数千里,有几人生俘十余万俘虏,又有几人破城灭国献俘太庙?”
“好!”
刘彻顿时喜上眉梢,抚掌赞叹:“大农令说的真是好哇!开国以来汉家江山多久没有开疆拓土,又有多久没有破城灭国,时间久远到朕都记不清了,这样懈怠怎能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天子一句话把基调无限拉高到开疆拓土的层次,再往上数可就得说提振汉家的信心,重塑汉家精神的至高层次。由此可见天子重伤决心有多么大。
三公九卿面面相觑,一番眼神交流落在丞相身上。
丞相许昌咬咬牙,明知是刀山火海也得闯闯:“陛下明鉴。汉家有律法,朝廷有规制,祖制成铁律,轻易不可废!如果陛下真像赏赐平阳侯,不妨给予另外的补偿,不应在封户上多做文章,毕竟封户是有规定的……”
窦婴摇头说道:“丞相迂腐了,太祖高皇帝大封功臣侯,若纯以功劳来计算。酂侯萧何居功第一最为荒谬,获封8000户。又被太祖补偿2000户,其妻也贵为列侯。萧家上下十几人得食邑,汉初封侯近两百人也只有萧家有这待遇,萧家封户粗粗算起来没有12000户也相差不远,请问酂侯功劳真有那么大吗?换做陈平,陆贾,郦食其多人协理又有何不可呢?”
胆子好大。
田蚡警醒的擦擦头上的冷汗,偷偷瞥见天子陷入思考的表情,他觉得自己闭嘴是个正确选择,窦婴冒着触犯刘家皇帝大忌讳使出这一招,就像在油锅边缘跳舞,稍有不慎跳进锅里死无全尸。
曹时玩味的看着群臣对峙,曾几何时他也像窦婴这般独战群臣,这次以当事人兼参与者的身份冷眼旁观,觉得三公九卿或是愤怒,或是不解的表情很有趣。
当初卫绾、直不疑等人也是类似的表情,风水轮流转又转回来了,命运的力量真神奇。
窦婴到底什么意思?
曹时觉得这更值得探究,一个儒家出身的窦家人,严格意义算起来是半个仇人,突然为他论功的标准摇旗呐喊大肆鼓吹,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
窦婴恰好转过头,冲着他微笑致意,好似无声的说着平阳侯请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功劳跑掉的。
天子从沉思中醒来,皱眉道:“大农令所言的也不无道理,朕在石渠阁熟读汉初史料,酂侯萧何的厚宠实在匪夷所思,车骑将军为先帝与真效命,几年来立下的功劳、带来的影响不逊于彼时之酂侯,车骑将军得到的赏赐不过是益封三千户罢了。”
曹时觉得脸像烧红的炭火,几百道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
说他自比萧何,曹时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