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銮驾来到长安城外,百官随行车马数千护卫如林,皇帝亲口说要看看今年的粮食行情。
入夏的长安城像个蒸笼,天气酷热难耐,穿着官袍的公卿们一个个汗流浃背,碍于礼仪规制不敢用手煽风,唯有天子身旁有两个内侍拿着小扇子驱赶热气。
即使这样也于事无补,天子刚从朝会上走下来,身上穿着沉重的黑色冕服,很难被丝丝凉风吹透。
三公九卿们伸长了脖子,等待头茬粟米的收割具体情况,几千名南军士兵把整块阡陌围住。
中小官僚所在队伍的后面,悄悄擦掉头上的汗水道:“你说能收多少斤粮食?我觉得的是四石五斗。”
“你高估了,四石就差不多了。”
“要我说至少多一石,四石一斗。”
官僚们你一言我一语胡乱瞎猜,汉一石折合60市斤,四石为240市斤,汉一大亩折合0.6915市亩,按照市亩的标准是亩产345斤,放在汉初绝对是顶好的良田产量。
“看看秤砣上的数字有没有作假,五石二斗!一亩田产粮五石二斗!”高亢的声音像公鸡打鸣似的。
“我这里是五石二斗五升!”
“我这儿是五石三斗!”
“五石四斗!”
计算粮食产量的秤砣前响亮的报喜声此起彼伏,百官公卿瞪大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眼,那神情仿佛见了鬼似的。
亩产五石粮食,不算特别夸张的数据,长安城附近最好的水田,有过亩产八石五斗的记录,可那也仅仅是极少数堪称神穗的粟米。
窦婴凝重的面庞四下打望,眼前的田地分明是一块旱田,全靠头顶的竹筒水道提供水源,要说一块旱田变成水浇地不过二年,就能种出河边良田的亩产量,恐怕在场的人没几个会相信。
三老共喜捧着粟米穗,激动地说道:“陛下!这是今年新产的粟米,您看每一穗籽粒饱满。”
刘彻捧着看了会儿大加赞赏,其实他根本不懂农政,军事、经济、法律的学习课程排的很紧密,朝堂上的政务也是尽量往外推。
初步统计数据经过分类,把所有带壳的粟米按照去壳标准的最高要求扣除,折合为每亩产粮五石二斗七升。
这数字是放在平阳侯府2300顷良田得到的平均数,单指算这一项就增加了粮食20万石,增加粮食产量占据总量的四分之一强。
一地粮食增加了四分之一,倘若代入全国全部增产四分之一,粮食产量将提升到多么可怕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