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入到他的头上岂不是他的子孙要谋朝篡位,想到这里顿时汗流浃背不敢回答。
古人的迷信简直不可思议。哪怕他费尽力气树立泰一神教也不能完全消除卜筮之类的迷信,假如皇帝觉得他是个危险,临死前要收了他的性命岂不糟糕。
天子长叹一声。他明白曹时很害怕,怕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这也不能怪人家多想,实在是他的问题太刁钻,如果应答不好别说他自己会发怒,在场的刘彻和王皇后也不会轻饶他。
他忽然发现皇权是这么个玩意,曾经引以为豪洋洋得意的权柄。可以吓的百官公卿噤若寒蝉,诸王列侯面如土色瑟瑟发抖。事到临头却也把看好的苗子吓的不敢说话。
瞥见王皇后和太子刘彻理所应当的表情,天子心里突然有些担心,没有意识到皇权膨胀起来的可怕力量,贪婪的权力会毁掉一切。他忽然觉得泰一神教里对的描述非常透彻,就是邪魔种在人心中的毒花种子,当毒花逐渐盛开的时候人也就堕落成邪魔一流。
玩了这么多年皇权手段,早以精通所有政治伎俩,为此他曾经很是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直到这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夺走他的健康,近一年的时间在病痛的璀璨和折磨下,渐渐改变了天子对许多事物的看法。
曹时的出现在其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他为天子开启一扇明亮的天窗。透过那扇窗看到美丽的夜空和星辰点点,仿佛一个井底之蛙离开藩篱顿时眼界大开,原本不清楚不理解不在乎的从脑子里一个个跳出来。从此大彻大悟原来权力是这么个玩意。
难怪当初太祖高皇帝大费心机建立如此复杂精密的制度,论典章的复杂性以及行政操控的精确性还要比大秦帝国强一截,正因为制度的精细度和社会各阶层的动员力强大的可怕,才必须使用更简单粗放的黄老学派执政。
以前,天子是很不理解先祖创制的意图,他觉得这是让皇帝、诸侯王、列侯之间走钢丝保持恐怖平衡。这种平衡是天子非常不满意的,他希望把钢丝绳拆掉修一条大桥直通天堑。这样就不用担心掉下去把自己摔死了。
他也不理解黄老派好在哪里,一群庸才废物霸占朝政主张休养生死少生事端,如果当官都这样简单还要贤才有何用,先秦以前经常有一个贤臣大治其国,瞬间把国力从小国变成强国,进而称霸天下威震四方。
以前不理解,现在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