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时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杀人是肯定不行的,天下各郡县里有多少豪民,就有多少非法占田之辈,豪强的数量至少有几十万人,如果一口气杀掉即那么多人会带来不可测的影响,因而臣才会建议用修建陵邑的名义把天下豪民迁入关中,以关中昂贵的地价很快会消耗光他们的财富,既可以增加关中的富庶又能削弱土地兼并的风潮,调低到100万钱的标准也不是在胡诌,要知道关中的上田平均2500钱一亩,靠近长安方向的耕地稍贵一些,豪强们安置的陵邑也有十几里远,100万钱至少可以买下3顷上田外加田宅一座,耕牛数头,在关中也可以算小康之家了。”
“此策甚妙呀!陵邑制度的核心就在于利用关东六国豪民心中向往长安繁华的心里,以关中的户籍名数为诱饵广邀豪民入陵邑居住,降低迁徙的标准到100万钱,将吸引更多的豪民入关中,原本在本地的耕地田产就要低价卖给农民,无形中缓解土地兼并的压力。”高宛侯丙武瞥了坐在上手的三公,毫不犹豫的表示支持。
柏至侯许昌的态度更加直白:“臣举双手赞同此策,刚才不清楚少府用心良苦,多有误会请包含一二。”
“臣也支持!”
“臣赞同!”
“臣没有意见!”
百官公卿面面相觑,情势陡然之间又逆转一百八十度,旗帜鲜明表示支持的人越来越多,刘彻的脸色由多云转晴,渐渐的嘴角挂着一缕笑容。
直不疑松了口气拱手道:“臣无异议。”
满朝文武只有丞相迟迟没有发言,百官的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有的人在暗暗希望他加油反对,有的则希望他尽快低头认输。
卫绾的脸色变来变去,瞬间明白自己终究做不成名副其实的丞相,长叹一声道:“臣也赞同。”
刘彻的面色稍霁,好歹卫绾是他的恩师,他不愿意在朝会上和老师撕破脸,即便师生之间来往淡薄可终究是有这层关系。
百官表情反应各不相同,有的长出口气有的则很失望,看不见的拉锯战终究是以奇怪的方式成功破局,表面上是太子小胜一场赢得面子,实际双方实力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今天顶多算次小小的冲突。
冷眼旁观许久,曹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事先他也没料到三公九卿的反应会那么剧烈,他们看重的并不是手中的权力或者宝座,而是天子与大臣之间君臣无为的默契,往深里说是皇权与相权的小小交锋。
很不幸的是他被误划进皇权的圈子里,直接对抗三公九卿为首的相权力量,当然列侯们明白事实情况绝非如此,曹时不会做皇权的依附者,更不会做令人厌恶的鹰犬爪牙,这场意外的冲突更像三公九卿们神经敏感的过激行为,小输一阵也不能怪别人。
朝会的气氛不太友好,曹时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如今陛下病重,太子殿下可以发出一封诏命,点明天下各地的豪民有违法占田之嫌,要求各地太守严加管束不得有丝毫携带,但有违法坏律者全部罚为城旦舂,然后再下达一封诏命以天子病重,迁徙天下家资100万以上的豪民入关中,相信他们会明白该怎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