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他又到了芜湖、九江、庐山,写下《庐山》诗一首:匡庐山高高几重?山雨山烟浓复浓。
移家来(未)往(住)屏风叠,骑驴来看香炉峰。
江上乌帽谁渡水?岩际白衣人采松。
古句磨崖留岁月,读之漫来为修容。
接下来,他又乘船到了黄州,《赤壁图》出炉。然后南行到达湖南,登鉴岳阳楼。逗留几日后又顺湘江南行直至衡阳,登上了五岳之一的南岳衡山。向东进入了福建,浏览了武夷各座名山和仙游县的九鲤湖。到了九鲤湖的那天晚上,唐伯虎在九仙祠睡下,进行他的第二次祈梦。梦的结果是:他来到了一个空空的房间,看到屋顶垂下一条黄色的绢绸,上书“中吕”二字。
在此时,唐伯虎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身上的儒家气味日渐淡薄,道家的“处世哲学”日渐显见。他写下了如下词句:
浅浅水,长长流;来无尽,去无休;翻海狂风吹白浪,接天尾闾吸不收。即如我辈往(住)人世,何荣何辱?何乐何忧?有时邯郸梦一枕,有时华胥酒一瓯。古今兴亡付诗卷,胜负得失归松楸。清风明月用不竭,高山流水情相投。蓂荚自晦朔,兰菊自春秋;我今视昔亦复尔,后来还与今时伴。
君不见,东家暴富十头牛;又不见,西家暴贵万户侯;雄声赫势掀九州,有如洪涛汹涌,世界欲动天将浮,忽然一日风打舟断蓬,绝梗无少留,桑田变海,海为洲,昔时声势空喧啾,呜呼!何如浅浅水,长长流?
其后他进入浙江,游天台山、雁荡山。在天台山,他写下了《嗅花观音》一诗。
拈花微笑破檀唇,悟得尘埃色相身。
办取星冠与霞帔,天台明月礼仙真。
游雁荡山期间,他画了十几幅画并题诗,其中有一首更显示出唐伯虎已经脱离了烦躁心情。
沿溪结屋山居幽,烦嚣不到林木稠;元谈足以消长日,况有琴书相唱酬。
山中老木春还青,山下渔舟泊浅汀;一笛月明人不识,自家吹与自家听。
仙香柔条映小寰,柴门流水自潺浣;心期写处无人到,梦里江南女儿山。
之后他渡海到了普陀,再次沿富春江、新安江上溯,抵达安徽,再上黄山与九华山。对于南方水系比较了解的人可能会纳闷儿,唐伯虎为何再次从钱塘江出发。其实,这些都并不重要,唐伯虎出游本来就是没有目的性的散心之旅,突然想到了意犹未尽、突然想到了还有某个地方没有游玩、突然想到了某个朋友没有去拜访等,都有可能促使他重走一些地方。这种毫无目的的游玩,直到把钱花完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