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从告柏市押解回来的房煜,蓬头垢面、鼻青脸肿,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告柏市的同僚侦查到:1月2日那天,房煜乘坐了一辆没有车牌的黑车从西洲去到告柏,在一家不需要登记身份的小旅馆住下,一次性付了一个月的房费。1月7日凌晨,房煜在回旅馆的路上碰到三个未成年小混混,棍棒无情,他被袭击得遍体鳞伤,并被抢走了手机和一张存款余额为五万块的银行卡,后来的几周,房煜一直待在旅馆里养伤,但在昨晚,也就是2月4日晚上,痊愈了的房煜找准时机,逮住那三个小混混拿着铁棍把他们暴揍了一顿,当然,自己也受了不少伤。
这场斗殴正好被巡逻的民警撞见,拘留了四人。
房煜的手机拿回来了,但卡里的钱已经被混混们全部挥霍完。
银行卡的卡主并不是房煜,而是早年为了赚钱将自己的银行卡贩卖给诈骗团伙的杨某,前两周被西洲一县公安局的反诈中队抓获。
问及银行卡是通过哪种渠道获得的,卡里的钱是谁给的,房煜始终守口如瓶。
黎昇隐隐感觉这和王行峰有关,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呈上201的监控视频、缺了扉页的《无邪传》以及签售视频。
“为什么要偷这个手镯?为什么偷了后不处置掉反而放在家里?”
“这行字是你写的吗?202,指哪里?是指崔如梦的邻居吗?你说你看到了,到底看到了什么?”
“陆骐然的电脑和手机是你偷的吗?”
“你和王行峰,也就是这本书的作者,之间有存在交易吗?”
“你在飞哥大排档见的那个人是不是王行峰?”
“我们现在怀疑你在入室盗窃的过程中故意杀人,杀人的判刑可重多了,你确定一句都不为自己解释吗?”
“你才十八岁,还有很长的未来。”
可无论警方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房煜都是一副无动于衷、麻木不仁的样子,仿佛不想再与这个世界产生任何瓜葛。
陈芸郁闷地抓了一把头发,悄悄向黎昇提议:“要不让崔如梦和他谈谈吧。”
见到崔如梦时,房煜暗淡无光的双眼瞬间亮了。
可崔如梦看着那张原本秀气如今却变得扭曲的面孔,想到他犯下的种种错误,心如死灰。
她沉下脸:“为什么消失那么多天?”“为什么要偷我家的手镯?”“邻居哥哥是你害死的吗?”
女生的连番质问如一块块冰冷的陨石,重重地砸在房煜心房。“对不起,梦梦……”
崔如梦抬起手,不由分说甩了一巴掌,“不要再这么叫我,我觉得很恶心!”
由于不躲不闪,这一巴掌响亮地落在房煜的胸膛。
房煜忍着痛意,一把将崔如梦揽入怀中,他抱得很紧,崔如梦怎么都挣脱不了,她边大颗大颗地掉眼泪边声嘶力竭地骂他是个混蛋。
观察室里,陈芸看得眉头紧蹙,全身起鸡皮疙瘩。“怎么像在演偶像剧啊。”
黎昇:“……”
所幸,崔如梦成功撬开了房煜的瓶口。
“我承认我偷了手镯,但电脑和手机不是我偷的,人也不是我害的。”
去年十二月初,房煜想要获得一笔钱,具体金额他不知道,但他想几万块应该差不多,获得方式他也不知道,但在得知崔如梦妈妈把一只金手镯藏在枕头底下后,他觉得幸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只要他假装不经意一问,崔如梦就愿意和盘托出,她父母的出门时间、要去的地点、要做的事情,他都能一清二楚。
2021年12月31日晚上八点二十九分,房煜背着书包走进石港西村,书包里装着他待会用来掩饰身份的服饰。
他在崔如梦家楼下忐忑地徘徊了将近十五分钟,终于,等到她出门的消息。
他果断火速脱掉外面的牛仔衣,戴上头套手套,顺着外墙的下水管道往上攀爬,进入201的主卧,又以最快的速度拿走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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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他踩上阳台防护栏、准备顺着下水管道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从202房传出的如锋利的刀般刺耳的嘶吼声。
他记得崔如梦说过,隔壁住着一个安静又温柔的哥哥,从来不大吵大闹,也不制造任何噪音。
出于好奇,他跨了过去。
透过隔开阳台与室内的落地玻璃窗,他看到里面有个穿着驼色大衣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指着一个很高侧脸很好看的年轻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拿自己当根葱,谁拿你蘸酱?要不是有我的名头,你真以为那两本书能取得那个成绩?”
“我给你的钱你该不会嫌少了吧?你当我的代笔不比你以四木的名义去创作赚得多?”
“我劝你做人不要太贪,不要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