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黑了下来,还蒙蒙下起了雨。晋民在屋门口踱步,拼命地抽烟,远处传来了一阵喊叫声,还不时晃过一道道刺眼的白光,那是巡行警队摩托车上的车灯,不断听到文排长训斥弟兄们的喊声,晋民认定了文世科确实是个坏蛋,必须坚决除掉。可眼下自己还没有把群众组织起来,有点势单力薄。
这一天,晋民来到一家小洒馆里,他约的几个矿工也按时到来了,这时胡全却走了进来,洒馆老板一见胡全进来,更加热情接待:“胡先生,里面请!”
“啊!杨先生,怎么喝酒不请我呀?”
晋民连忙招呼胡全道:“来!可这二锅头是要上脑袋的。”
酒过三盅,晋民约见的几个矿工见插不上话,便渐渐离开了酒馆。胡全又上了几道菜,无非是大虾皮、豆腐丝、绿豆芽、鸡子、粉皮、松花、麒麟菜之类的小菜。胡全单刀直入:“唉,这年头,弄得我书也没念成,功名也没有得到,杨先生,你就让我胡某一辈子平平庸庸的当个小小收发?”
晋民说:“唉!当下时局,你难道不知道当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吗?”
“不!你比我强多了,你是日本人的红人,我可不像你!”
胡全边吃边说:“杨先生,我可不想在这地方混下去了,我想另谋一个职业,混混另一个饭碗,以后你可得替我想办法啊。”
晋民一听这话,话里有话,一股暖流涌进他的心房:“胡先生,我倒想给你谋个职业,这营生虽然很艰苦,然而可是一辈子的大业!”
胡全一推酒杯:“够朋友,讲义气,你的门路宽,要不刚进矿你就谋了个调度?”
就在这胡全推杯的当儿,晋民看出他欣喜的眼光里蕴藏着一种神秘的光采,嘴角还泛起得意的微笑。晋民马上想起政委老王说的话,必须善于识别周围一切的人,他立即悄声告诉胡全:“朋友,我想在矿长面前美言几句,推荐你当一名副矿长,怎么样?不过,我手头也很紧啊!”
胡全很失望地说:“不!不!我绝不给日本人干事,谢谢你啦!”
他站起来,好像还生着很大的气,竟离开酒桌。这时,门外进来了文世科排长,他背着手在地上转了几圈,然后把目光射到胡全脸上:“胡先生,怎么不喝几杯就走了?”
他独自坐在一张酒桌前,然后端起酒杯,自言自语地说:“好酒!好酒!”
老板给他端来小菜的时候,连连打了两个喷涕,文排长笑着说:“掌柜的,天气骤凉,可要小心啊!”
这几句话,引起晋民的注意,难道文排长、胡全都是在监视自己不成?正想到这里,只见一个买卖人打扮的壮年男子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晋民旁边的座位上。
“先生哪里人啊?”这时胡全凑将过来,端起一杯酒,冷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