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中村矿长也来看热闹,他头戴礼帽,身着大褂,脚蹬千层底礼服呢鞋,一身中国人的打扮,他也恭恭敬敬地跪在老君爷膝下,烧香磕头。你道这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中村为什么会突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不!他这是猫哭老鼠假慈悲!这小子想迷惑人心,讨好矿工,所以在庙会这样的场面,也堂而皇之的对老君爷顶礼膜拜了。
“杜三眼”没敢来,可来了一个“三义堂”的掌柜白大凯(人们称他白大狗),他是带着宪兵队长山谷野平的密令来的。这条白狗子是何许人也?他表面是三义堂的二掌柜,实际是日本鬼子的一条走狗。前面说过,那“花狐狸”秀秀的男人被游击队杀死后,这条“花狐狸”当下又改换门厅,跟了这个白大狗,后来“杜三眼”为了杀人灭口杀死了“花狐狸”,这一点白大狗压根不知道,并仍旧与“杜三眼”臭味相投、相处甚好。今天这个白大狗来到堂上祷告,装出一付虔诚的样子,磕头如倒蒜,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小子念的无非是赞誉皇军的王道乐土,诽谤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神圣的抗日斗争,他这里只顾自己念叨,那边可惹恼了一个人,谁?苏凯。苏凯一听这套阴阳话,知道兜售的是三义堂那套把戏,苏凯下决心要瞅机会当面戳穿他!
白大狗信步走出堂来,看看四下无人,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黄裱纸,上面写道:“天灵地灵,妖魔降生。岁在入冬,瘟疫流行。三义显神,告知乡民。消除灾祸,各守本分。有意寻闹,五雷轰顶。”他把黄裱纸贴在墙上,然后鬼一样的转身走了,这黄裱纸贴出后不久,矿工乡民们都挤在一起围看,有些迷信的人们看后,纷纷议论说这是神仙显灵,以后要听三义堂的话,敬神才能安身,千万不可胡来。苏凯揭下这张黄裱纸,对围看的人们说:“乡亲们,老少爷们,千万别信这黄裱纸上的话。大伙知道,三义堂伤天害理,又偏偏打出行善积德的招牌,别信这一套。”
时隔不久,三义堂果然又闹出“扶乩”的把戏。这扶乩就是大摆香案,叫一小童捧一沙箩,上面放些细沙,很快,沙盘上就有了字,大道主喊:“这是关公亲笔降旨。”明眼人知道,这是有人在暗中搞鬼胡弄人的。这一晚三义堂沙盘上的字是:“煤窑有共产党,不除遭祸殃。”
消息传到矿上后,人们便纷纷议论开了,有的知道这是一种警告,要工人们不和共产党接近,也有的谨慎起来,以免引起麻烦。一时间,工人情绪低落,如火如茶的斗争也冷落了下来。
这消息引起了矿山地下党组织的高度重视,晋民和梁海几个同志碰过几回头,认为三义堂的鬼话迷惑了不少人,他们研究决定,要同志们发动大伙揭穿敌人的鬼把戏,揭穿三义堂的险恶用心。
梁海说:“我们要想粉碎敌人的阴谋就必须充分发动群众,揭露敌人的真面目。”
苏凯又说:“对,他们有三义堂,咱穷哥儿们为啥不能成立个俱乐部,大伙抱成团,斗争就有希望了!”
大家同意了苏凯的意见,于是矿上立刻就组织起了俱乐部,下班后,工人们便三五成群地来下棋、听评书,苏凯还教大伙识字。工人们心里顿时亮起来了。
一天晚上,“杜三眼”溜进俱乐部来,他满脸笑容、抱拳说道:“弟兄们,你们请苏先生教字,我也来。过去我杜某做了许多坏事,我已经表示悔过了,请弟兄们放心,我把自己积存的一个金戒指拿出来,捐献给咱们俱乐部。”
他点头哈腰,强装笑脸和工人们一一打招呼。
这小子满肚子坏水,从俱乐部前脚出来,后脚又悄悄溜到矿长室。这“杜三眼”已有好久没到矿长这里了。
中村见“杜三眼”进来,不太高兴问道:“你的有事,快快地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