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玠忿然道:“麻提督,咱们现在手上有4万士兵,朝鲜方面也集结了1万多人配合我军作战,兵力不成问题,你是惯打仗的人,快给大伙讲讲围剿倭贼的方略吧。”
麻贵拱手称是,沉吟道:“邢大人说得不错,我军兵强马壮,已经有能力主动出击和倭人对战了。但是倭贼狡诈,分兵数处驻守,你击他一处,他四方来援,若是分兵进击,倭贼总有十几万人,怎么打得过来?前些日子朝军庆州防御史金应瑞将军来王京,我曾找他问话,据他讲,倭贼中最善战的当属加藤清正。上回侵朝,就是他俘获两位朝鲜王子,领兵击破朝方临津江防线,甚至渡过图门江,侵入女真地界。咱们只要先把他这一路强兵给灭了,其余倭酋自然胆寒,不敢和我天兵相抗也。”
“言之有理。”邢玠和杨镐对望一眼,均是暗自认同。麻贵又道:“我奉邢大人之命先行驻守王京,这些日子来不断派人去打探倭人底细,朝方也提供了不少情报。我细细想来,觉得倭贼虽众、性情虽悍,却有一个极大的破绽,这个漏洞是咱们想都没想过的,简直是不可思议!”众人精神为之一振,都屏息凝听。
杨镐急问道:“麻提督快讲,倭人到底有何破绽?”麻贵道:“那就是倭贼虽众,居然没有一个有威信的大将总领全军,完全是各自为战的局面。各军团首领之间矛盾重重,据归降的倭兵说,倭将中分好多派系,不少将领都是内战时的死对头,只是平秀吉统一日本后,勉强拉到一个阵营里去,众将貌合神离。像前一阵子打稷山,就是因为倭兵左右两大军团说好了齐头并进,可小西行长打下南原后,却拥兵不前,使得右路军团不敢孤军深入,只得后撤。”
邢玠愕然道:“这怎么可能?”麻贵道:“此事千真万确,我也是打探良久方始相信,名义上倭兵总大将叫做什么平秀嘉,是平秀吉的干儿子,不过才20出头,仗着他母亲和秀吉私通才得宠信,那些将军们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后来换了一个小早川秀秋,也无能服众。倭国的监军大臣石田三成属于近江派系,和倭将小西最好,都信天主洋教;右路先锋加藤清正则笃信佛教,又不是他那一党的,双方势如水火。咱们正可利用这一点,专攻加藤,想那小西必不会来救。”
邢玠欣然道:“这些内幕本部院怎会知晓?麻大人打探得如此详尽,果真难得。这次进军,就请你全权安排调度,定要打败倭兵,收一劳永逸之功。”杨镐也道:“邢大人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麻将军尽可放手去干好了。”麻贵谦逊几句道:“多谢二位大人器重,麻某定会竭心全力为之。”当下将自己的想法和进攻方略详尽道来,众将听了齐口称善。
1597年,也就是明朝万历二十五年、日本庆长二年的11月,明兵部尚书刑玠大会诸将商讨进军计划。明军将领们认为:如果消灭盘据于南海岸的强敌加藤清正,则泗川方面的小西行长当不战而退。
王京会议后,麻贵一方面派遣参议李达谏为使者,去顺天游说小西行长不要增援加藤清正,另一方面又派死士黄庆赐前往西生浦加藤清正处,诈言议和,使其放松警惕,同时集结重兵,准备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