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霍远添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安慰完叶知亭又安慰今母和今雨,“小伤,没什么事儿。”
这话估计刺激到詹父,他抬手还想照着霍远添刺下去。
被刚刚的尖叫声引出来的几个病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拖着詹父的衣领子就把人往后拽,碰巧保安也被护士找来了,一股脑儿地冲过来按着詹父的背把人压在地上。
詹父没能对着霍远添补上几刀,他这会儿连动弹一下都费劲儿,还得听护士在一边拨着110说有人行凶刺医。
而霍远添至始至终都没看詹父一眼,他松开叶知亭后右手按着左肩膀的伤,左手垂在身侧试图拉起今母和今雨。
他这个样子肯定没法儿手术,只能抱歉地说:“手术得往后推推,或者和李主任商量商量,让他给今雨手术。”
之所以带今雨来这座城市看病,那肯定是奔着霍远添来的。现在听见霍远添不能给今雨手术了,母女俩一个崩溃,一个害怕。
今雨就是一单纯的小女孩,加上刚刚确实被吓着了,这会儿压不住喉咙的声音哭得很大声。她紧紧抱着母亲,头埋在母亲胸口问:“是不是没人给我治病了?妈妈我是不是快死了?”
小女孩哭声挺亮的,她问的这两句话刺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听得人心里揪着揪着的难受。
詹父在保安的压制下还在挣扎,听见今雨的话后突然不再动了。他记得婷婷以前也哭着问过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后来是霍远添动手术摘除掉婷婷脑袋里的肿瘤。
见詹父老实下来,霍远添才回头看他一眼。慢慢蹲下身子和詹父对上视线,霍远添咬咬牙,脸侧的咬肌小幅度地滑动一下。他声音饱含太多情绪,有怒有无奈,有无力也有责备地说:“你女儿被救活了,你是不是就不管别人孩子的死活了?”
詹父哑着嗓子不说话,他嘴角紧紧绷着,一直看着哭泣的今雨。后来警察赶到要把詹父带走时,他耳边也充斥的今雨的哭声,一声一声,连个间断都没有。
那会儿霍远添正在处理伤口,叶知亭坐在旁边陪着。处理完往外走,俩人正好和詹父对上。
詹父耷拉着脑袋把头压得很低,他视线对着地面始终没敢抬头。霍远添慢慢走过去,在詹父面前停住脚。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伤害婷婷的人并不是我。”霍远添叹口气,语气也非常平淡,“我身上这两刀就当是还债了,之后不管你要杀死那个强/奸犯,还是再想往我身上捅两刀,我都希望你能先想想婷婷。”
说到这霍远添的话断了,他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当初你哪怕把婷婷带在身边去打工,也好过让她呆在别人的家里。你好好想想吧,别再让她受苦了。”
霍远添把话说到一半时詹父就哽着嗓子在流泪,他不断地用双手捶打自己的头部,沙哑的哭音越来越高。与其说他恨霍远添,不如说他在恨他自己。
詹父恨自己把婷婷交给一个畜生照顾,恨自己不敢面对由他一手造成的悲剧,恨自己只敢把气撒在霍远添身上的窝囊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