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当着众人的面冷冰冰地斥责他,丢人下贱、自甘堕落、自私自利、偷鸡摸狗……
而母亲在一旁红着眼眶,一字不发。
苏漾不记得那一天是怎么过的,回到家后,他只跟父母说了两句话:“我想出国。”
父亲当即甩了他一巴掌:“我花钱是为了让你找男人的吗?这件事不用提了,绝无可能!”
“嗯,我知道了。”捡了几件衣物后,不顾父亲的怒骂和母亲的哭喊径直走出了家门。
那天,外面下着大雨,他没有打伞走在漆黑的雨夜里,跟师兄拨了那通电话。
不是故作文艺,只不过是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生命中的星暗了,明白了什么叫做全世界都和自己没了关系。
为了糊口,他打了一段时间的工,其中一份是在茶餐厅端盘子,却没想到遇见了一起案件。苏漾当时其实没有想太多,他只是觉得不能让那个姑娘受伤。他做到了,不过也没有打算靠这个获得什么。
却没想到,因为毕业论文被院长卡着,打算交延毕申请的时候,在办公室遇见了案发现场碰见的警官。
那个警官直截了当地说:“苏漾你好,我叫林厉,市公安局长,分管刑侦。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
苏漾考虑了几秒钟,在看见院长难堪的神情后,握住了抛向他的橄榄枝:“我愿意试试。”拒绝了林厉的免试邀请,他参加了那一年的考试,以甩开第二名一大截的成绩加入了警察的队伍。
林厉施压了,学院不敢再卡着不放人,于是早就够了毕业条件的他顺利毕业。
讽刺的是,他出事后他父母的关系竟然和解了,甚至又一种不计前嫌重新搭伙过日子的架势。这两年又努力地修复和他的关系,苏漾心软无法说出过分的话,而且生养之恩即便不报,他也做不到踩在脚底下的事情。但他内心终究对他们缺乏信任,尤其是这样的事情面前。
苏漾不断地告诫着自己,等等千万不能打感情牌,苏睿远是绝对不吃这套的。
正当他做着心理建设的时候,紧闭的门开了。
苏漾起身迎了上去,但和苏睿远打了照面后,苏漾愣住了,已经脱口的话:“苏教授,这个阶段进行法律论证为时过早,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柯顾——”卡在了一半。
两人擦肩而过,苏漾看见了苏睿远身后坐在房间里冲着自己笑容缱绻的师兄,脑子里还留着苏睿远泛红的双目。
苏漾冲着苏睿远的背影喊道:“苏教授。”这是苏睿远的要求,每当他做不到他满意的程度,他就会说,别叫我爸。
苏睿远站定了脚步,良久:“你不是我的学生。”
苏漾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从小就知道的事吗?不过他偏头看向师兄的时候,就见师兄冲他点点头。
顶着自己两个同事惊异的目光,苏漾重新开口了:“……爸。”
苏睿远似乎哽咽了一下,半晌叹了一口气:“这个案件并没有什么难以辨析的,我充其量就是一个学理论证,如同你说的,现在进行法律论证为时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