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在雨水织成的厚帘幕里撞开一条路,追着尔扎都惹一路狂奔,沿下行山道往前冲出去一大截,好半天才看见一处可以躲雨的岩壁,尔扎都惹和姜铎赶紧奔过去,已经落水狗一样狼狈不堪。
穿着长筒胶靴照样湿到脚心。
姜铎跑得一阵喘,先杵着岩壁拼命顺气,再把塑料袋摘下来翻找出干毛巾擦头发,又找了块干净石头一屁股坐上去,费力的把黏着湿袜子的胶靴脱下来,靴筒朝下拼命往外倒里面的泥沙。
拨开黏糊糊的头发看着挡路的大雨,姜铎越抖胶靴越愤懑,忍不住眉毛拧紧骂了声:草!
狭小的岩壁底下,树根藤蔓紧抓土坡上方的泥土,泥水裹挟松散的石块往岩壁底下落,碰撞出让人心惊的咔咔声。尔扎都惹却十分淡定,只静静的站着看向前面,听见姜铎骂娘才稍稍偏过脸教育他:
“一仗雨而已,何必这么心浮气躁,老天待我们算不错了,硬是把这场雨憋到这会儿才下。”
姜铎没吭声,他其实也知道这场雨已经下的相当照顾,如果是从他们出发那晚或今早天亮前就落下来,影响视线拖慢前行速度不说,连林地里的摩托车车轮印迹也会被冲个干干净净,哪儿还能让自己和老虎牙那么快就找到弃屋和土路,再一路查过来。
想到这,姜铎只抖靴子没应声,半晌后才说:“等雨小一点咱再往前走。”
尔扎都惹没有答话,只定定的看着外面,答了句:“不用。”又抬手一指:“已经找到了。”
姜铎一愣,赶紧把湿袜子一卷放进密封袋里,两手拉扯胶靴筒光着大脚丫费力的蹬进去,跑到雨幕前面。
果然,矿洞就在眼前不远处。
穿过密厚的雨幕仍能清楚看见,土路对面的山坳间有一处被大型作业机械填压过的场地,靠近侧边山崖处还有一座缺了顶掉了梁的破烂工棚,半山荒草间露出几处弯曲变形锈迹斑斑的脚手架,年久失修、破烂不堪。
雨水底下,工棚侧对着的山壁已经被炸塌了,一大半土层压下来形成一个突出的斜坡面,直接积压到场地尽头,上面满是乱石和杂草。旁边一小半还是能依稀分辨出被工程车挖掘添补过的扇面,以及上面分布的大大小小五、六处进口。
不同于进山偷采岩矿的村民私自挖掘的进口窄、内里宽,且遮遮掩掩很不明显的盗洞。
前面的矿洞进口处都有砌过水泥挡墙的痕迹,洞前有山道连接,只是损毁严重,大多已经被巨石封堵,到处都是乱蓬蓬的泥巴蒿草。而尔扎都惹指着的那处,正位于山壁最底下,有三处半塌的洞口,当间还有一处竖了一道铁栅栏门。
有什么东西正在闪光,姜铎定睛一看,雨水坑上一小层油漆一样的彩色,正被雨滴击打晃动着,反射出一圈一圈的五彩光斑。
是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