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果不其然如微巳所说,城内并没有人。街道上翻倒在地的菜篮子和被随手扔到路边的扁担挑子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好像是最后的负隅顽抗,试图阻碍入侵者前进的脚步。
可是这样的情怀却被轻易的一抬腿迈了过去,它们也只能悲愤而不甘的发出一声“吱嘎”作为不满。
可是与海丰城那种有条不紊地逃离不一样,朦城的人显得匆忙很多,像是落荒而逃。可是地上虽然有乱七八糟的菜叶子和被践踏的不成样子的胭脂水粉丝绸布匹,却并没有什么血迹......
实在是有些奇怪......
因为这些人如果是因为被攻破城门离开的,那么街道上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没有厮杀搏斗的痕迹。
觉得如果他们是望风而逃,怎么会这么慌乱,慌乱的几乎是立即丢了手里的东西,转头就跑?
奇怪......太奇怪了......
不过她也没工夫细想,因为疲惫的身体对于丝滑如水又软和无比的丝绸被子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匍一沾上去,她就仿佛陷入陷入了沼泽地,挣扎都不必挣扎。
朦城到处都是被遗弃的民居,曾经被女主人精心打点的屋子惨遭遗弃,无从抗拒的敞开门,被那些好几天不洗澡的臭男人蹂躏。
秋屏本来有心让人安营扎寨,可是看到人人眼下挂着的黑眼圈,这命令就说不出口了。在那些人心里,大抵就是占地为王,既然已经是他们的地盘了,那么住在哪里就不重要了。
比起大肆驱逐掠夺,屠.杀百姓的行为,住在哪里就好显得无伤大雅多了,更何况也没有人提得起力气去驻扎了,各营的人各自分据街道,不多时就分配好了住所。
乱糟糟的屋子视而不见,也顾及不了那床铺被褥是否有人用过的洁癖,出身良好的将门子弟都能两眼一摸黑的倒头就睡,更何况襄离这个把睡觉吃饭看得比天大的懒人。
想当年她在云中学宫听讲,都能仗着自己是鲛人闭着眼睛睡得天昏地暗,如今困倦极了,在哪里睡已经不重要了。
左脚险些踩到右脚,看到那床铺的瞬间她就两眼发直,中邪了一般直挺挺的超着床铺而去,放任似的把自己摔了下去。
“唔......枕头有点硬......”用脸蹭了蹭头底下垫着的东西,轻声咕哝了这么一句便进入了梦乡。
微巳被当成床垫,正隔在襄离与桌案之间。听到襄离的话,他不禁哭笑不得。
幽国炎热而潮湿,为了隔潮,桌案床榻一应建的比北邑要高许多。
襄离困得眼皮都粘在了一起,只恨不得拿那蝶翼一般浓黑的羽睫缝上几个回,哪里看得清眼前的东西。
她错把桌案当成床铺,兴冲冲的便朝着它扑去,大有几头牛拉不回来的趋势。
可是桌案上有棱有角,又不似床铺上铺着被褥枕头,这硬邦邦的躺下去可不是舒服的。更何况以她那冲.刺一般扑床的势头,这一下落实了恐怕非得头破血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