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似是要表达自己的决心似的,玄懿帝挺直了腰杆,气若洪钟的说道。
“那就看着数十万大军饿死?”襄离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默然注视着这位帝王。
她才不相信玄懿帝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只是怎么说呢,北邑和汉昭就像是一对儿“窗户纸”姐妹,表面上过得去的姐妹情谊,你好我也好,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客气,一扭头就变了脸,从头到尾评头论足,好似那一位就是好大一块垃圾废料,刚才站在这里都污染空气了似的。
君不见无论过年过节还是国君寿诞,对方都是连意思意思的礼物都没有,可见要不是互相忌惮对方块头太大动起来劳民伤财,早就撕破脸皮大干一架了。
如今要玄懿帝拉下脸面来去求汉昭,这压根就不是一捏鼻子就能解决的事,这是赔上了毕生的尊严!
可是襄离却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尊严能值几个钱,能有人命重要吗?
于是当玄懿帝抽搐着脸皮纠结着说道,“要不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一听就是不乐意,还不是怜惜自己脸上那点金子?
“陛下,”襄离自从踏进这个门来第一次对玄懿帝使用尊称,听得微巳都有些啧啧称奇,不禁好奇她会说些什么。
可是襄离虽然口中说着“陛下”,却不是表示尊敬,而是在提醒对方自己身份。
“陛下是一国之君,治下有百姓,您才是君主,如果北邑名存实亡,您算什么?”她眼里带这些微妙的冷静,“从来就没没有人求着你去当一国之君,可是你却是在求着百姓成为你的子民。不是他们离不开你,而是你离不开他们。”
襄离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打得玄懿帝的后背都抽了一抽。
“可是朕……”他垂死挣扎着。
襄离再下猛药。只听她长叹一口气,幽幽说道,“有的时候你求一求别人就能迎刃而解的事情真的不叫事情,陛下,海国的老国君在面对铁蹄侵略的时候也跪下了,跪着求所有与他同样尊贵的国君,求他们放过自己身后的孩子,可是谁又在意了呢?”
“尊严在他值钱的时候叫作尊严,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帝王的求助与乞丐的讨好,没有任何区别。”
襄离心想,其实那个时候还不如乞丐呢,毕竟乞丐装可怜还能博取同情,死对头可怜……那么对方只会额手称庆才是!
玄懿帝挺直的脊梁终于在秋风里倒塌,心里的防线被冲破到了最后一层,他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已然有了毅然决然的魄力。
他哆嗦着嘴唇道,“也罢,你说得对,倘若沦为国俘,我再朝人家摇尾乞怜,也是于事无补。”
计划通!襄离美滋滋的勾起一个隐秘的笑容。
她趁着玄懿帝做心理建设捶胸顿足的时候,跟微巳小声讨赏:
“厉不厉害,一石二鸟诶,既可以解决军需,还顺便帮你报了仇!”
微巳:“……”他刚才还想为什么襄离那么慷慨激昂,说的他都有几分动容,关键是竟然还把玄懿帝说动了!
要知道这么多年了,北邑皇帝什么样他能不知道吗?表面上很是“以德服人”,实际上军中出来的皇帝哪里能养出来那般“修身养性”?刚愎自用的性格才是本质,他本人就是一块成精的茅坑石头,又臭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