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去过一次,就是送房时的那一次,他记得路,离得不远,十五分钟后他就到了。
他打着伞,走进小区,刚进去,就看到前面大概五十米远的房时的背影,房时没打伞,雨水一滴一滴砸在他身上,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似得,一步一步走着。
“房时!”纪柏暄喊了一声,皱着眉大跨步地走了过去。
房时听到声音回过身,看清是纪柏暄后,一直维持着的平静表情缓缓裂开了一条缝。
“哥。”房时脸上全是水,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湿透了。
“你干什么。”纪柏暄是真的被气着了,他看着房时,用手给他把脸上的水擦干净,眼底是压着的心疼和焦躁。
房时张嘴,纪柏暄打断他,“别说话,先回去。”
房时住的还是合租,但这次是自己一个人住单间,面积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
浴室是共用的,纪柏暄让他先去洗澡换衣服,房时没说话,沉默地把怀里用塑料袋裹着的钱放在桌子上,又沉默地当着纪柏暄的面开始脱衣服。
纪柏暄转过身,心里闪了很多种猜测,房时出去后,他坐在房时床上,看着那袋用廉价的红色塑料带包着的一沓钱,眉心压得很低。
房时洗好,站在纪柏暄面前道歉,“哥,我改天再请你吃饭。”
纪柏暄抬头看他,看他左眼尾的小痣,看他黑的发亮的眼睛。
“哥,我要回家了。”房时说,说完他背过身,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开始收拾东西。
“多久。”纪柏暄没笑,看他单薄的背影。
“还不知道。”房时把包放桌子上,从柜子里拿衣服。
“还回来吗?”纪柏暄又问。
房时动作停了一下,看着掉漆的柜子门,嘴唇动了动,说:“不知道。”
纪柏暄站起来,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露着的一截脆弱的脖颈。
“房时,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房时肩膀有些垮,纪柏暄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直以来,房时都很坚强,就是喝醉时露出的脆弱也只是冰山一角。
“房时,你不是喊我哥吗?”纪柏暄柔声说。
房时把衣服放包里,动作停了很久,他没有转身看纪柏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他死咬着下唇不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