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元帅府江迟秋的卧室后,原本很是着急的明昼知双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他明明能够看到不远处躺在床上的江迟秋,可是明昼知偏偏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迟秋?”明昼知很小声很小声的叫了一下对方的名字。
接着他方才一点点迈着沉重无比的步子,来到了江迟秋的身边。
在站到江迟秋身边的那一刻,明昼知好像是终于从梦中惊醒一样意识到了现在发生了什么。
作为穆朝的国师,明昼知只跪天地。
但是现在,明昼知却不由自主的跪在了江迟秋的身边。
他轻轻地将男人的手拉了起来——此时江迟秋手上的温度差不多已经完全消失,脉搏也变得非常微弱。
“迟秋,迟秋……可以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吗?”明昼知一边这样问着,一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翡翠瓶。
这瓶子里面装着诸凤观中各种旁人求也求不来的药物,但是这一次明昼知却一股脑的全部将它们喂到了江迟秋的口中去。
“迟秋醒醒,已经到早晨了……”看着依旧沉沉睡着的江迟秋,明昼知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擦掉了男人唇角便的血迹接着这样说道。
在很多年前,江迟秋暂时住在诸凤观的时候,还不是国师的明昼知每天早晨都会这样叫江迟秋起床。
或许是这样熟悉的呼唤起了作用,听到明昼知的声音后,江迟秋竟然真的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是他虽睁开了眼睛,可是周遭的一切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色块罢了。
江迟秋半天都找不到说话的男人所在的位置。
但是江迟秋能够感受到,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明昼知。
于是在意识已经慢慢散去的时候,江迟秋忽然轻声念了一下对方的名字。
话音刚一落下,就有鲜血从江迟秋的口中涌出。
看到这样的江迟秋,再听到对方轻声叫自己名字,明昼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明昼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将唇轻轻贴在江迟秋的耳边,他小声说:“迟秋,我叫严莫偿。你要记得,严莫偿。”
——他完成了当初送江迟秋出征时候许下的诺言。
在他最后一次轻轻重复“严莫偿”这三个字后,江迟秋终于最后一次沉沉合上了眼睛。
……
明昼知这一生,说来也简单。
他儿时家庭贫寒,不到十岁的时候,家人就像是穆朝这个时代里的无数平民一样死于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