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宿瑜往桥下走,讥讽我道,“兔子不吃窝边草,那些宫女你看的眼睛都嫌烦,哪有外面的女人新鲜,再说了,宫里有娴妃娘娘,你敢在她面前看别的女人?”
这话戳到我心窝子上,但我又不是贪色之人,我只是想见见漂亮人儿,从没有过其他猥琐想法,反倒是他把我说成了下三滥。
我再是好说话,这也受不了。
我跑他左边,拿脚踩他,“你都不了解我,凭什么就把我说的这般不堪,就许你吃宴喝酒,我看个姑娘也得被你死命批,我就不信你见着心悦的能走得动路!”
秦宿瑜愣了一下,侧目盯我半天不语。
这夜里黑,将好又在桥下,侍卫跟在后面打着灯,那灯火也没多亮,昏黄的一片,照人脸上糊了一片,我只瞧见他的眸色发阴,并不能看清他是个什么神色,便是这样,我竟不自觉有点毛骨悚然。
我悄悄望了望桥下水,一眼看不到底,人要是掉了下去,约莫是死的不能再死。
我怕他推我下水,命比骨气重要,我果断收回脚,堆起笑脸道,“我,我就是一口顺……”
秦宿瑜眨一下眼,朝我伸手。
我惊出一身汗,当即不管不顾抱住他的手闭眼叫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别送我到水里喂鱼!”
我叫完后听不见他回声,只得张开一条小缝看他反应,可他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鬼样子,我摸不透他想的什么,但还是怕他动手,我抬起双腿蹦到他身上,紧紧缠着他哭道,“你别杀我……”
秦宿瑜抿着唇单手搂住我,另一只手给我揩泪,半晌道,“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用得着沉河?也不嫌水里鱼儿见着你膈应。”
我打了个哭嗝,埋头下来,呜着声道,“你这次不杀我,还会有下次,你就不能不想着杀我吗?”
秦宿瑜兜着我进了巷子,懒懒道,“整日胡思乱想,我几时说要杀你了?”
我趴着他的肩膀,偷眼观察一下他的脸色,瞧着还挺惬意,确实没了之前的阴沉,我从他袖里拿出汗巾子擦干净泪,堵着声道,“你嘴上没说,你心里可想的紧。”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秦宿瑜道,他拿手理了理我的头发,说出的话在夜风中淡的听不出情绪,“把脑子用在正道上,别成天光想着我是不是要杀你,我忙的连轱辘转,杀你可抽不出时间。”
我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料定他确实没想杀我,算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巷子浅,他抱着我没走一会儿就见前边的一家半开着门,上面正用烫金写着柳居两个大字,那门前挂两灯笼,风一吹就摇,从前我在美人传中感受到的朦胧美境霎时就活了。
“到了,到了,”我拍拍他的手臂,急道。
秦宿瑜放下我,我匆忙跑到门前敲门。
那门里便听见谁不耐烦道,“来了,来了,大半夜也不叫人睡觉,日日夜夜的,就不能整个寻常时间来?”
门从里头打开,一个小厮揉着眼睛出来,见着我们,先往秦宿瑜面上瞧,须臾变出个笑脸,点头哈腰道,“公子是来找我们当家的吧?”
他一眼都没瞅我,我怕他忽略了我,急忙道,“找柳小小的不是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