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羡下意识反问:“你笔都不带?”
她的嗓音很轻,无奈时机不巧,正逢王老师拿起保温杯喝茶的间隙,这个疑问便在突然沉寂的教室里无限扩大,清晰可辨。
有道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很快,炸雷一般的怒吼平地而起:“给我滚到外边去写。”
容淮:“……”他也懒得折腾了,径自起身,临走前又瞧了隔壁一眼。
小姑娘巴掌大的脸,嫩白的皮肤泛着粉意,乌蒙大眼眨巴了两下,透着股儿【不关我事】的无辜劲儿。
幸好还算识趣,踟蹰两秒,从笔袋里抽了支娘们唧唧的羽毛笔过来。
他接过,扯了卷子往外走。
荆羡托着腮帮子,目送他离开,门开的一瞬,初夏的风卷进来,夹着潮湿的气息。她穿着短裙和及膝袜,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再看他,背影清瘦颀长,校服外套没扣好,里头的黑色T恤露了一截出来。
这装扮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撑死就两件了。
荆羡挺愧疚,她没办法再集中注意力听王康州的课,目光在黑板和卷子间游移,时不时瞄一眼窗外。
少年神情淡然地站在走道里,背后是漫天雨帘。
他微微俯下身,一手撑着铺在窗台上的试卷,一手握着她那支可笑的笔。落笔的速度很快,偶尔会停一下,但也就二十来秒,随后就跟有标准答案摆在面前似的,继续刷刷地往下写。
一张竞赛的真题卷子四十五分钟,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时,这人已经完事了。
须臾,课间休息,集训班的几位都去厕所了,王康州并不信邪,喝了口养生茶,坐在他的方凳上,干脆仔仔细细检查成果。
良久,他推了推眼镜,神情复杂地让人回座位了。
荆羡趴在桌子上,佯装休息,听到桌椅拉开的响动,调整了一下状态,缓缓抬起头来。
她觉得她得说点什么暖暖场。
毕竟她没杀伯仁,伯仁还是因她死了。
但是荆大小姐素来是被搭讪的那一方,她自己的开场白,确实很没营养。纠结了一小会儿,她干巴巴地道:“外面降温了吧?”
容淮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荆羡察觉到他的敷衍,睫毛颤了下,不再自讨没趣,重新趴回桌面上。
容淮没在意,继续摆弄手机,微信群里相当热闹,几个跟班翘了晚自习,正在夜宵摊潇洒,疯狂带图艾特他。
邵忠:【淮爹,你几点结束?要等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