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羡低咒一声,没贸然重新点火,冷着脸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对方的态度异常直接:“襄南?襄南不行,现在全城都是事故,拖车都派出去了,麻烦您提供所在方位,耐心等待。”
荆羡:“……”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
荆羡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自救,看有没有好心人能载她一程。她从后座找了把伞,刚打开车门撑开,伞骨瞬间扭曲,完全失去作用。
什么鬼啊……
荆羡烦躁地抓了下发尾,丢开伞,硬着头皮跑到桥洞下,这里也避不了雨,两边通透,顷刻她的连衣裙就报废,湿哒哒黏在身上。
幸好是深色的,不至于走光。
荆羡抱着双臂等候,可惜时不我济,一来世态炎凉人人自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来天气恶劣也没几辆车会选择出门,她等了快两个小时,气温骤降,浑身就如泡在水中,唇都冻到发白。
温室里的娇花根本没受过这种罪,眼见着远处也没车辆过来,她牙一咬,又回到车上。
至少里头没雨。
手机电量显示百分之十,保险电话催了七八个之后也没了动静。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荆羡趴在方向盘上,心想,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就呆在Z大的招待所里,现在好了,进退两难,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无限绝望之际,车窗响了两声。
她一开始没听清,以为是错觉,后边意识过来,赶忙抬起头。一米开外的地方,能模糊分辨出黑色越野车,双跳灯闪烁,看车型,应该不会和她一般涉水熄火。
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
荆羡惊喜交加,顾不得太多,赶紧摇下车窗。
窗外有位黑衣黑裤的青年,身形颀长清瘦,淋成落汤鸡,站姿依旧从容。他没撑伞,慢慢俯身,一手撑着车顶,没有开口的意图,只看着她。
荆羡欲言又止。
漫天大雨里,他倏然笑了。
这姑娘抿着唇,头发乱七八糟贴在颊边,满脸无助,见到他后,原先的惊喜成了惊吓。都这节骨眼上,仍然半分不肯示弱,生怕要被他缠上。
容淮眼里的最后一点热忱散去,慢慢站直身:“随便你。”
荆羡看着他的背影,步履很快,决绝的意味。她反应过来,知道过这村没这店了,怕真被丢下,再没敢矫情,赶紧拿过包追上去,很干脆地拉开副驾驶的门。
坐上车后,她系好安全带,低声道:“谢谢。”
他没应,只扫了眼仪表盘,油箱储备不多了,估计就七八十公里能开。
荆羡也注意到,提醒:“油灯亮了。”
临城到Z大半箱油都不用,他是来的时候没加满?还是中途又去别的地方绕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