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妇人大大方方承认:“小娘子也别急着推拒,我之所以明目张胆提出来,自然不会是想跟小娘子抢汤茶饮子的生意,这些蝇头小利我秦家还是瞧不上眼的,我来不过是因私”
林云芝忽有个猜忌,但又觉得荒唐,忍不住问道:“敢问夫人,是哪个秦家?”
“小娘子听得是哪个?”妇人笑吟吟,不同于寻常女子,她眉川间有道藏不住的英气,若不是妆容发髻遮掩,只怕方才一照面,林云芝就能察觉异常,她深吸了口气道:“南黔府地大物博,秦乃大姓,恕民妇愚昧,倒只听过素厢秦氏”
这回边上没等妇人开口,边上伺候的婆子,壮实的胸脯纵然往上提了口气,生就从那张风霜斑驳的脸上铺开矜傲,她道:“正是本家”
来的是素厢秦家,林云芝却是始料未及,并非她见识增长,实在是素厢秦家的名头太响亮。
用些不大正经的形容,素厢秦家是整个府州的第一豪商也不言过由衷,他家生意门路涉猎甚广,有句童谣便唱“宁可不识知老爷,不可不明素厢秦”。
她先前还有戒备,如今看来自己这点家底在她眼中还真是“蝇头小利”。
林云芝顾自卸去防备--毕竟于泰山巨擘前,又何故要遮藏沙砾瓦片。妇人乃秦家旁系一脉,要她的方子实则是与友人的承诺。
“那老相识,他偏爱钻营吃些用度上,年前与我打赌赢了,我便欠下他一剂方子”
妇人摇了摇头:“他那人眼挑,平常游山玩水没把本事涨上去,眼界却一直居高不下,有过好几张方子他一概不允诺,只当废纸烧了,虽有些恼,但愿赌服输,我秦家还不信找不出一张能他眼的?”
不愧是富贵人家,赌约都赌的清奇。
“如此,实为是我多想”林云芝尚且有最后一丝疑虑:“一府十三县,下头村镇更是不计其数,夫人为何偏偏会寻到下处来”
妇人顺手将茶盏搁置在案前,理了理鬓角散落的青丝,别进耳后:“素厢秦家与云胡徐家,三代世交,可明白了?”
林云芝一颔首,霎时间心知肚明,原是托徐家的福,打从晓得来的是秦家人,五色饮这笔交易已然早有定数。
“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一切凭着小娘子自己,如若实属不愿,妾也不逼你”
妇人先搭好台阶,至于下不下,全凭自己如何选:“旁的无法许诺于你,单就方子落在我朋友手里,实则跟压在箱底大相径庭,他便爱搜罗这些,不会坏了小娘子做生意的,能再谋一份利,何乐而不为?”
“我同意方子议价”林云芝笑道:“诚如夫人所言,里外都有便宜,为何不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