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真纳了妾,唐家夫人心里就止不住打鼓,自家姑娘性子弱,镇不住后宅,妾室再孕有一子,到时候母凭子贵,自家姑娘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唐夫人急的团团,月里每逢初一十五皆往普陀寺上香祈祷,祈求漫天神佛庇佑,没想着老天爷听见真听见她的诚意,她家姑娘数日前真有好事传来。唐夫人火急火燎上门,确保郎中没误诊,眼角冒出辛酸泪。
“孩子,难为你了”她拉着姑娘的手嘱咐:“好在苦尽甘来,这孩子往后便是你最大的倚仗,头三月最要紧,娘也不走了,一会儿我就去后院同姑爷说说,你同他都粗枝大叶,在家我放心不下”
唐婉头回怀孩子,且还来得如此不易,心底下也慌,现下听她娘要留下来陪自己,自然无有不可的点头,母女叙旧时问起为何突然就显怀了,可是用了什么好药,不若再去请来瞧瞧,请他给些方子更稳妥。
“近来未用汤药”唐婉皱眉道:“您也知道,夫君在里头砸了多少银子,我被婆母逼得心乱,前头又大病一场,两味药怕有冲,索性就没断了”
那药满打满算也有半年,没半点成效。
先治病要紧,唐夫人闻言皱眉道:“倒是怪,你的身子没外头服药调理,是怀不上的孩子,姑娘,你再仔细想想”
如此一提点,唐婉才想起自己一直在用二嫂子送来的阿胶,忙叫丫头取来说:“要说药长久才能见效,一两个月来就属它日日在用”
“错不了的”唐夫人一抚掌,怕不谨慎亲自跑一趟药铺后,得了罐里东西委实是补气血的,就寻思问阿胶的出处,想求着人帮自家姑娘再调理调理,最好是能养好身子,否则生产时那可是要遭大罪。
母女两辗转好久才找上水云坊,才有朱韫上门的一说。
“如此歪打正着,缘分还真没人说得准”林云芝唏嘘不已
“谁说不是”朱韫点头道:“唐家夫人求到我娘跟前,唐孝廉与我爹又是旧友,我同师傅功夫还没学到家,这不是能逞能的事,便想着让师傅走一趟”
林云芝说他机灵,有身子的妇人,是尊琉璃花瓶,得捧在掌上才能安心,她说:“你若敢胡乱用药,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朱韫也不恼,乐颠颠与她说起近来煲的药膳。
马车停在徐府门前,因着是县里有名的富商,一扇门扉正门就能看出气派来,门外站着不少人,林云芝一概认不全,倒是朱韫有数,他同两位得体的妇人行过礼,同一琥珀瓜皮帽的男人攀谈两句。
“唐伯母,徐伯母,这便是我前头与你们提起的师傅”朱韫指着介绍,林云芝一一见过,心底就明白两人的身份,说来也好辨,按着头上的珠翠罗绮,一准不会假眼。
唐氏衣着有些素淡,想着是出门在外,为显身份,乌云香鬓有只镂空镶翡翠的珠钗,耳铛是对顶好的红翡,珠光宝气的粉饰个满当,见了她热络的紧,拽着手嘴里絮叨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