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理笑眯眯的:“是该罚。”
李擎后背紧绷。
雍理不轻不重地弹了他额头一下:“下去吧,禁足十日,把小戴记抄上十遍。”
李擎一怔,眼眶通红,重重磕了个响头:“谢主隆恩。”
这算罚吗,这根本就是在护着他。
他今日何等冒进莽撞,陛下仍不惜惹恼沈相而护他性命。
此等大恩、仁义,李擎只恨自己无能孱弱,不能为国效力,为君效命!
人都走了,雍理变脸如翻书,立刻马上把李擎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沈君兆:“……”
雍理悄摸摸碰他手背:“阿兆不和那等小孩一般见识。”
沈君兆:“呵呵。”
雍理知他没生气,扣住他手指道:“嗨呀,没想到李义海那软骨头生了个这么硬气的儿子。”
沈君兆一边说着:“陛下如此喜欢,不如去偏殿同他秉烛夜话。”一边又反手握住雍理,不给他挣开的机会。
雍理只觉心里抹了蜜,嘴巴也就越发没谱了:“你别想赶走朕,朕想了你三年,自今以后,你别想离了朕的视线。”
沈君兆怔了下。
雍理没留意到,挨他越发近了:“朕这几年热毒寒毒都能忍,唯独忍不了这相思之苦,你若再离开朕,朕……”
沈君兆心一跳:“陛下莫要胡言乱语。”
雍理正美滋滋地说情话呢,被打断很不满:“朕怎么就胡言乱语了?朕这都是掏心窝的话!你啊,总不知道自己在朕心里有多重。”
沈君兆:“……”
雍理想说一句比命还重,又想到沈君兆这性子,怕是听了又要多思多虑……索性凑上去亲亲他道:“好啦,不生气,李擎虽然莽撞,倒是给朕一个新思路,朕一直想着只科举取士,世族始终拦着,李擎这小子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沈君兆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嗯?”
雍理说起正事,眼睛亦是煜煜生辉:“世族看似抱团,其实内部也有争执,祖宗规矩下历来只有嫡长子可以继承家业,嫡次子乃至庶子都只能另谋生路。往日里没有科举,他们好一些能捐个官,差一些甚至沦为商户,若是能够调动这一帮人的积极性,没准……”
雍理这个思路着实可以,饶是沈君兆听了都觉豁然开朗。
大雍外患略稳,内忧不过三处:一是前朝余孽,二是各地总兵拥兵自重,第三自然就是权力中心的世族抱团倾轧。
前两者有解,后一个却是难办。
没成想雍理此番竟是寻了条好路。
世族抵制全国科举,缘由不过是动了他们自身的利益。
雍理一味利用寒门从外头对抗世族,结果反倒是让世族们越发抱紧,越发凝结,越发想要反了这“不听话”的皇帝。如今他换个方向,从内部瓦解世族,效果也许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