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未喝几口,突然就有人站起来,举杯高声说:“此良辰美景,在下阳渠郡袁洪,即兴献诗一首以助兴。”
然后吟上一通,无非是盛世良臣的陈词滥调,顺便表达一下要“为国担大任”的迫切愿望。
周公瑾拍拍陆伯言:“看见没有?这就是会吸引眼球的,你没有什么诗作绝活,赶快上去献献,实在不行,翻两个筋头,只要大人们觉得你是真心讨他们开心,自然一会儿有人来找你索名贴,不过呢,贴里可千万别忘附银票。”
“你怎么却不去?”
“我这样人物,他们送礼给我还来不及。要不是为了带你这样的无名小卒来这里混脸熟,这里我才懒得来。”
再一会儿,要起来献诗的人太多,几乎为抢话筒就要动上手。上面大司马孔良微一皱眉,内侍官会意,便改了规矩,让舞姬举令行舞于案前,乐声停时,倒在哪一桌前,便是哪一桌赋诗。
这里面于是又有了潜规则,若是有心表现的,便将珠玉银两摆在案角,舞姬看了,便会意舞过去,但这里还得有乐手配合,所以宴后舞姬给乐手的提成也是少不了的。
于是众人开始在桌边摆钱竞价,不一会儿,已经有摆上玉镯金链的。
周公瑾笑看陆伯言,陆伯言瞪他道:“看也没用,你知道我没钱。”
周公瑾坏笑:“我周公瑾想让美女在我面前停下,还需要用钱么?”
要不怎么说这人坏,舞姬正旋舞过他身边,他一伸脚,啪把舞姬绊个跟头,正倒在陆伯言怀里,众人轰然大笑。乐手也不知是不是舞姬故意的,立刻就把乐声停了。于是座上大司马孔良,全厅近千人,都等着陆伯言起来献诗。
陆伯言怒看周公瑾时,这人早笑得滚到桌子下边去了。那舞姬还在案上摸呢,纳闷怎么找不到钱呢。眼看众目睽睽,陆伯言站了起来,却沉默不语。
漫长的几秒钟过去,厅中越来越安静。人们都奇怪的看着这个站起来却不说话的年轻军官。别人的诗都是早请人现写好的,哪有现站起来想的呢?
陆伯言不慌不张,也不看大司马等一干重臣的表情,自顾想了半天,冒出一句。
“这个地方好热闹。”
所有人都傻了。
然后第二句出炉:“一群鸦雀呱呱叫。”
“好!”一片寂静之中,不知有哪个起哄。然后在一片如刀目光下,躲进袍子遁走。
侍官们忙着去把大厅里的音箱关掉。
但是陆伯言的第三句不用音箱在无声的大厅中也听得一清二楚。
“来年若是凛风起。”
大司马孔良的脸色已经青得像一旁的香炉。
“你自长哭我自笑。”
陆伯言诗罢,转身就走。抛下一片雕像般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