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在太阳底下等候,猜度着男孩受命告诉她些什么,她会说些什么。让特呼拉当知情人的主意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一时冲动作出的决定。作为一个人类学者,他的行动似乎太匆忙。她也许太年轻,太肤浅,不会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况。按理说,他应当多打听打听,多花点功夫,多见一些可能的知情人,直到发现那个够格的人物;也许是一个同部落不一致的人物;有主见,喜欢说话的人物。按理讲,他还应该找个男的,最好是同他年纪相仿。同一个男人,友好关系更容易建立。同一个女人,这么年轻的女人,关系就比较难建立,因为女人往往不对男人讲心里话。然而,特呼拉昨晚相当坦白,太坦白了。回想她那短短的讲话,他现在肯定她是夸大其辞了。一句话,她有一种过度的空虚和某种不诚实,这使她更不像一个可靠的知情人。那么,他为什要她?而且毫不迟疑?他根本就没考虑作为一名人类学者的角色,他所关心的只是作为男人的角色,这是他的背叛,第一次造反,是反艾德莱、反玛蒂、反克莱尔。
他看到男孩满面春风地走出来。
她说行,她非常高兴帮忙,瓦塔说。
好,谢谢你。
她说等一等,一会就来,我要告诉头人。
男孩告别匆匆而去,一会便消失在下面的草房后面了。马克仍然盯着男孩的去向出神,他感到心情很舒畅。他正按自己的方式行事,想到连笔记本和铅笔都没带不禁心里好笑。他不知道向这个女孩问些什么,而确实又有许多事情该问。他对她的道德,处理同男人的关系,以及昨晚吹嘘的勇敢很感好奇。在白天,没了卡瓦酒和棕榈汁的作用,她还会那么坦率吗?
他身后的那扇门吱吜打开,又嘭地关上,他应声转过身,她正向他走来。他吃了一惊,他已经完全忘了她的美貌,他也忘了土著妇女如何穿戴。她什么也没穿,没有遮盖,没有装饰,除了夺人心魄的短草裙在大腿根上拍打外,什么都没穿。见到她这个样子就像看到一个芭蕾舞演员在舞台上穿着短裙或高高张起的舞裙,上身没穿乳罩,下身未穿紧身裤一样。他拼命想不看她的双乳在走动时轻轻颤抖,但他无法摆脱。
你好,她说。我不知道你们中谁在等我,现在看到了,是一个不相信我们的爱情的人。
这不是我昨晚所说的准确意思。
没什么两样,她说。我叔叔希望我回答你的问题。
如果你愿意的话,马克生硬地说。
她耸了耸肩,显得很不在乎。我对此不置可否我只想让叔叔高兴。她的目光同马克相遇,她问道,对我说的事你将如何处理?你将告诉许多美国人特呼拉对你讲的什么吗?
成千上万的人,他们将在我的;在海登博士的书中读到你,当书出版时,我将让拉斯马森船长捎一本给你。
别烦人,她说。我不能阅读。只有少数几个能读;鲍迪、曼奴,他是老师,某些学生;和汤姆,他有一大堆书。真是浪费,我认为学习阅读是浪费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