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丹跟贾姑娘一起住,她在夜间时烧起了炉火,火盆里凝固着污垢,满是尘灰,显然已经很久没人用了。贾姑娘还病着,容丹没办法给她找到合适的药,身上倒是有些仙丹,可是霖雍曾经说过这些仙丹不能给凡人吞服,他们根本承受不了霸道的药性,因此只能找些柴火点燃供以取暖,期望贾姑娘会慢慢好转起来。
贾姑娘吃了些东西就睡下了,容丹为她掖了掖被子,又找出烛台来舀起一盏火焰,小心翼翼护着往外走去。
夜已经深了,容丹带着火与食物走到了白棉身边,这个小姑娘仍然在烧纸钱,灵堂里的香气挥之不去,她将东西放在了白棉的身边,想安慰几句,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柔声道:“白姑娘,你吃些东西后就早点休息吧。”
白棉仰起头看了看她,又低下了头去,什么都没动,不过仍是说了一句谢谢。
容丹凝视着白棉许久,慢慢退开身来,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想,心中涌动的怨恨与痛苦在顷刻间如潮汐般退去,无论做任何事,无论再发生什么,那个人都不会再感觉到了,更不会再为此而欢喜哀伤,一切都是无用功了。
回屋之后容丹睡在了火盆边,炙热的火舌有些太暖和了,她觉得手臂热得好似被烧灼了般,轻轻伸手握住了,任由无穷无尽的孤独将自己吞噬下去。
熟睡的容丹没发现身后的贾姑娘睁开了眼睛。
……
玄解出现的时候,白棉正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凝视那些沾了飞灰的食物。
“她是个好姑娘。”
白棉没有看玄解,而是轻轻晃动着身体,宛如还未长大的小女孩,天真又带着点得意,她虽然没有吃那些食物,但并不妨碍她珍惜:“我们俩从来都不认识,她却记挂着我,我爹说这样的人心底大多都很善良,只有善良的人才会不求回报地对别人好。”
“恶人也会这样。”玄解平静道,“他会给你最想要的东西,最渴望的梦境,让你陷入其中。”
白棉点了点头道:“是啊,我爹也说过,他说这世上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
要是别人听到这话,或是说起这话,必然是对容丹心存恶意或是偏见,然而玄解与白棉是天生的两个异类,他们说这话时,只是单纯在说这么一件事,而并非是含沙射影。
“你为什么总蒙着布。”玄解又问道,他心中隐隐约约已有了个猜测,。
白棉眨了眨眼睛道:“我生了病。”
“是吗?”玄解平淡地回应了她,忽然道,“你爹也教你撒谎吗?”
白棉愣了愣,她轻声道:“是啊,他教我最好要多撒谎,多撒谎才活得下去,可是他不喜欢撒谎的孩子。我要是逞强说自己很好,他总是会很伤心,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撒谎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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