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央央的被子,搭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决非在夜色中睁开了眼。
他僵硬的仰躺在被褥上,自己的怀中,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环着他腰,靠在他胸膛睡得香甜。
夜风里吹得窗外高树枝叶呼呼,窗户缝隙里具是呜咽的风声。
缠着白布的灵堂里,是决非沉寂多年一朝乱了节奏的心。
天蒙蒙亮,央央舒舒服服靠在暖和的怀中睡了一夜,察觉到自己这会儿是垫着一床被子,那围着她大半夜的温度消失了。
央央坐起身。
清晨的光照已经从窗格里照了进来。
穿着青灰色僧袍的和尚双手合十,盘腿坐在棺木前闭眸诵经。
央央坐在三床被子中,笑吟吟看着试图遮盖昨夜的和尚。
难道说他以为天不亮的时候早早起来把被子塞到自己怀中,就能瞒过她么?
真是太天真了。
央央还是假装相信了起来时所看见的一切,面带歉意,红着脸颊小声道:大师,对不起,我昨夜睡了你的被子。
决非察觉到了央央醒来,诵经的声音略微带了一份涩,很快遮掩了过去。
面对瑟瑟的害羞,他只是故作淡定转移了话题:已经卯时二刻了,贫僧去给施主取膳食。
门外不知道缠了几圈的铁锁链在和尚的用力一拽下,还是轻轻松松被拽掉了。
门一开,央央虚了虚眼。
外面是清晨刚刚爬过山的太阳,柔柔的光正好斜斜穿过,落在和尚身上,照的他耳朵都是透光的薄。
陈家人面对和尚都噤声,他来取膳食,看管厨房的大娘一个字儿都没说,做了两份菌丝面给了和尚。
这已经是停灵的第二天了。
决非把昨夜到今日的碗送回给了厨房回到灵堂。
央央已经把被褥都收拾了起来,她正拆了发髻,以手指为梳,顺着她及腰的长发。
施主。
和尚双手合十:门已经开了,施主非自愿留于灵堂,此刻可自行离去。
撵她走?
央央把长发一绕,盘了起来,照例用一根木簪固定了她的发,鬓角依旧簪着白绒花。
我不走。
央央去支起了堂屋后侧的一扇窗,慢条斯理道:大师许是不知,我若是走了,堂叔堂婶必然是不依的。既然他们令我留在此间,那我留着听经送叔公就是了,反正出去了也没有人在等我。
少女声音越来越小,背影是说不出的孤寂。
决非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