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顺哲面上却没带几分多余的神情。
“臣先行谢过殿下。”
李皎那双盯着他的明眼眨了眨,恍然:“原来这也不是柯侍郎想要的位置。”他笑了一声,“我这里的确有更好的,只要侍郎帮我坐上……”
可惜说了一半话,他忽然又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低声喃喃道:
“你说裴哥哥知道我在这时候趁虚而入,占了他的位置,一定会很失望吧”
就因为这句话,柯顺哲那副一直毫无波澜的脸上终于带出了几分情绪,有不屑,有惋惜,也有不解——却不知是为李皎,还是李裴。
“殿下心中……不也为李裴准备了一个更好的位置吗?”
他嗤笑,“也没有什么可失望的,从他十五岁决定离开东宫的时候,便不再适合做储君了。今日即便没有临淄王,也会有其他的殿下去夺他的位置。”
李皎侧着头,看着柯顺哲说完话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戳穿道:
“离宫?怎么会是因为他的离宫呢。难道不是因为李裴身上那一半的血……姓许?”
柯顺哲并没有否认。只是在他出门之前,又听到李皎自语一般不依不饶地问了句:
“那个福南音不过就是一条丧家之犬,裴哥哥他真的为了一个人连皇位都不要吗?可是没了权柄,他又还能做什么?”
那本该充满权欲的眼神中带了些复杂的情绪,挣扎,困惑,还有不甘……
柯顺哲本想劝他在尘埃落定之前莫妄下结论,只是话到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第45章
福南音曾经的手段太过狠戾果决,即便他中间离开漠北两月有余,留在朝野的势力早已清的清,散的散,却仍有威慑的余波未减。
光是他“当真只带了一个仆从回来”这件事就被漠北王来来回回查了整日,更别说王城中其他忌惮的势力在那座空荡的国师府守了不知多久,直到所有的探子都回禀“毫无所获”后,众人才真正相信,福南音对他们当真是没有威胁了。
福南音仿佛对此一无所知,也并不在意。
大抵是许久未睡过这张榻了,福南音一整夜睡得并不踏实,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便睁开了眼,脑中全都是昨夜那离奇又荒诞的故事。
从第一次清醒地接受刘医工诊脉时,他便从人的反应中想到了那个同他一般可以受孕的男子,也从李裴谨慎小心的模样中猜到了那人的结局,唯一不曾料想到的便是他的身份,竟然是秦国公主的驸马。
尚了公主的驸马,竟然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即便不是因为男子受孕这一奇事,单是这桩“红杏出墙”的丑闻,中原皇室也断不能容。
刘医工断续忐忑地讲完了那桩二十年前的旧事,明明一句“卷宗上宁驸马于大明宫被秘密处死”就能盖棺定论之事,偏又在他迟疑中多了个“只是”。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