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话说重了。
李裴几次想伸手上去摸摸榻上人的脸,却碍于屋中其余的二人,又几次收了回去。
半晌,他无声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对干站了半天的军医道:“给他看看,到底是哪里毛病,怎么一见就是这般弱不禁风的。”
从前在长安的时候,福南音的身体虽没有常年习武之人一般好,却也并不算差。李裴记得初见他的时候,福南音穿着一身黑色劲服,手上一把用得不怎么好的柳叶刀,像是在躲仇家,可身形看起来却是像小时候吃过苦的,而非两年中被纨绔“裴天人”锦衣玉食养着后的模样,更不似如今漠北国师身上那股清冷矜贵。
军医小心翼翼地将福南音的右手从被中移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将两指搭了上去。
李裴站在他身后,看不清军医脸上变了几变得神情,只觉得时间一点点过去,他那只号脉的手却始终没有动。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军医终于将福南音的右手放了回去,却又意外地起身,试探着摸了人左手的脉搏。
半炷香过去……
军医统共只说了两个字。
“奇了。”
王陆知道福南音昏睡前发生了什么,心中有些忐忑,不由问:“可是风寒?”
“是有风寒之象。”军医没有回头,单调的音色应了一声,仿佛区区风寒根本不值得他一提。
“可有中毒的迹象?”
只是在李裴一句话问完后,榻上人睫毛颤了颤,似是要醒来一般。军医原本面上带着惊异,即便确认再三后仍旧有几分不敢置信。他朝着李裴摇了摇头,站起身后低声对李裴道:
“此事太过蹊跷怪异,还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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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位军医原来在太医署便是医科翘楚,奉圣人命照顾身为主帅的太子才随的军,医术自然无可挑剔。如今见他对福南音的病情竟是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裴心中难免就生出了些不好的猜测。
军医对着身后的太子说罢便兀自出了屋门。
后者看了一眼榻上的福南音,依然沉沉睡着,仿佛方才那要醒的迹象只是错觉。昏暗光下,他对着立在不远处的王陆低声说了一句:“先回吧,不必等孤。”
漠北的冬夜不比长安,寒风夹雪能吹透人身上的几层棉衣,在廊檐下候着太子的军医只站了片刻便不由哆嗦起来。
李裴拢了拢大氅的领口,走近了:“刘医工,他究竟怎么了?”
走出来的这几步里他想了很多。福南音如今这副虚弱的模样与之前判若两人,李裴原本怀疑是漠北王为了控制他而在他身上下了奇毒,可马车上福南音偏又否认得十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