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林珠这几日被病折磨,几乎都已是食不下咽,她自感此次病势汹汹,恐难有好转的可能。
她倒没有多惧死,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永璜。
听闻傅莹同高流素过来,即便是身体倍感沉重,也硬撑着让人扶了起来。
重病这几日,她也想清楚了,若万一自己有什么不测,把儿子托付给傅莹是最可靠不过。毕竟和傅莹相处这么久,知她是最和善之人,从未有过歹心,且她在这府里的地位无人能及,若儿子有这样一个靠山,那自然是谁都不敢小瞧了。
傅莹几日不见乌林珠,今日见她憔悴至极,脸上没有半分健康人应有的红润之色,便知她的病没有好转,反而病症加剧了。
于是坐到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关切道:几日不见姐姐,为何姐姐竟病到如此地步?
乌林珠微微摇了摇头,道:嫡福晋,我是个不惜福的人,王爷同嫡福晋这般厚待我,我却怕没福消受恩典了。
傅莹见她悲伤,忍不住安慰道:快别这么说了,姐姐病肯定会好的,只不过需些时日。
乌林珠笑着说道:多谢嫡福晋好言相慰,我自个儿的身子我心里清楚,就算真有闭眼的那一日,也算是解脱了,好过这日日煎熬。
乌林珠这话,听得傅莹同高流素两人皆是唏嘘不已。
乌林珠继续道:嫡福晋,我自知自己大限将至,别的事情无所牵挂,唯有永璜放心不下,若我真死的那日,还望福晋看在永璜年幼丧母的份儿上,对他多看顾些。
傅莹听得有些心酸,忙道:永璜好歹也喊我一身‘母亲,我自然会照顾他的。
乌林珠得了傅莹的允诺,放下心来。她知道傅莹是说到做到之人,于是道:嫡福晋是厚德之人,永璜能有嫡福晋看顾,那是最好不过了。只可惜,嫡福晋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不能回报了,只盼来生为嫡福晋做牛做马,以报答此恩。
其实乌林珠每每说这种过分的话,傅莹多少都是会有些反感的。但今日这种情况之下,傅莹除了同情之外,没有别的感受。
又是一番嘱咐之后,傅莹同高流素方才离开。
出了乌林珠的屋子之后,高流素见傅莹哀叹不止,忍不住对她说道:姐姐,你可是为乌林珠之事感叹呢?
傅莹点头道:咱们平日私下里虽多有说过乌林珠此人气量不足,但今日见她如此恳切地将永璜托付与我,可见为人母者,无论平日是何样之人,爱子之心皆是不变的。
高流素道:也是姐姐你宅心仁厚,乌林珠将儿子托付给你也不失为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