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夸张吗?傅莹想想,自己嫁给弘历将近三年,好像没怎么去过除高流素之外的格格们的屋子。
一来她平日要么陪乌拉那拉皇后要么陪熹妃,回来就和弘历一处玩闹,没那么闲的功夫;二来她至始至终对这些自己利益的潜在威胁者保持着戒心,不想和她们太亲近,免得自己被利用了,当然高流素这种知根知底的人除外。
正要说些自己并不见怪的话,高流素却抢先替金蓉说道:金妹妹向来拙嘴笨舌的,嫡福晋你也知道,估计她是没料到嫡福晋你会来此,所以才懵了。
高流素的心性傅莹是知道的,一旦成为她认可之人,她便会竭力维护。这也就是为什么傅莹愿意与她亲近的原因。
傅莹笑道:大家同在一处,我又算什么尊贵之人呢?不过是有个嫡福晋的虚名,别因此姐妹间生了生分。
这话很是虚伪,但傅莹已经练就了本事,说这种客套虚伪话一点儿都不脸红,毕竟说得多了。
金蓉让傅莹和高流素各坐了一把红木玫瑰椅,自己则让丫鬟搬了一个坐墩坐到傅莹的左手边。
傅莹看着金蓉,对她说道:我早就听高妹妹说了,说金妹妹画是最好的,一直想过来瞻仰一番。
金蓉惶恐回道:嫡福晋过誉了,奴婢的画不过尔尔,怎能得高姐姐如此赞誉?
这些大家闺秀,平日若不是特别亲近,彼此说话都是十分客套的。
傅莹道:金妹妹也不必妄自菲薄,高妹妹欣赏之人定然不会太差的。我见你刚刚从里面出来,可是正在作画?
金蓉回道:我刚刚在临摹一幅画,正要收尾呢。嫡福晋若不嫌弃,可去瞧一瞧。
傅莹偶尔也会临摹画,只是自己总嫌画画颜料、工具准备很是费事,宁可多写几幅字也不轻易去作画,故而她对擅长绘画之人也是十分钦佩。
傅莹身子重,扶着玉枝从椅子上起来之后,跟着金蓉进了里屋。一到里面去,她就看到那靠窗摆的那张黄花梨大案,上面平铺着画纸,旁边的笔阁里整齐搁着若干笔,整个案上的东西虽多,但却不是十分凌乱。
傅莹见她案上面放着一幅《王原祁秋山图》,上面竟然还有弘历写的《题王原祁秋山图》诗一首:屋壁淋漓悬尺素,琅琊妙笔写烟树。草堂空对夕阳闲,伊人宛在知何处。苍苍暮景遥空白,云山滃翠迷咫尺。檐前弗弗起飘风,独与高秋留本色。
看到弘历所写的诗出现在金蓉临摹的画上,傅莹生出些许不快。她想不明白,弘历的东西怎么就到她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