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末了,沈熙蓦地有一股带着她私奔的荒唐念头,但现实如此,普天之下都不会有他和她的容身之处,与其纠结于情爱,不如将来好好建功立业。
这是他父亲一直期盼的,他从战场千里迢迢赶回长安,父亲心知大晔亡国在即,紧紧握着他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为父一生为大晔之臣,但你不是,儿啊,将来无论在哪位君主的跟前,都要好好待百姓。
为父深陷泥沼,救不得这天下,但你,还有无限的机会。
你若能看到这天下一统之日,也不失为达成为父心愿。
言犹在耳,沈熙跪倒在父亲跟前,沈恪却忽然吐出血来,一病不起。
料理完父亲的丧事后,沈熙便遣散了所有的家丁,夜以继日地安置长安的百姓。
沈熙收回思绪,放眼望去,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策马走到另一辆马车边,低声唤道:宋大人。
宋勖掀开车帘,掩唇咳了咳,问道:怎么了?
沈熙低声道:抵达璋山脚下了,此处地势,却有些奇怪,您看会不会有伏兵?
虽然此刻,按理说应不敢再有哪路诸侯在此设下埋伏,可凡事总有万一,此地凶险,一旦中了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宋勖闻言走下马车,四处观望一番,终于露出了凝重了脸色。
宋勖与沈熙原地商议片刻,沈熙便下令,命一队人马在前探路,再令大军分散,在后跟随,以便及时对埋伏做出反应。
但战事远比预期来得猝不及防。
大军前进不过数十里,便听见一声战鼓猛地擂响,号角随之响起,破天怒吼之下,巨石滚滚而下,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生生逼得前面探路士兵人仰马翻,彻底乱了阵脚。
随后又是一波巨石,士兵被撞得肝胆俱碎,口吐鲜血,惨叫声不绝于耳,战马乱蹄,也彻底失了控制,竟一连踩死了许多人。
撤军!撤军!沈熙挥剑劈开流箭,急急下令,环顾四野,却发现身后也有敌军冲来。
前面仍有埋伏,后有伏兵,哪怕沈熙提前料到埋伏,也不曾想,对方竟会设下这么严密的埋伏!
这接二连三的杀机,是铁了心要将他们这些人尽数埋葬至此!
杀宋勖,夺大晔公主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杀啊
血雾弥漫,风雪只只灌入口鼻,沈熙持刀在手,哪怕从未亲自杀过人,此刻也策马冲入敌阵,护卫在商姒马车周围,一刀将一人砍下马来,怒道:公主在里面坐好!千万别出来!
商姒坐在马车里,有敌军冲入马车,抓着她便往外拖,却被沈熙一刀砍下头颅,一边的姣月看着面前的人头,吓得尖叫出声,死死地抱住商姒,任凭眼泪流了满脸。商姒看着车幔上骤然喷溅上的一滩鲜血,只觉头晕目眩,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