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天帝正一手翻阅着一本书卷,一手在册子上记录着什么。他手上握着一只极细的羊脂玉笔,笔尖有一点朱红,偶尔圈画,偶尔勾勒。
我捧住心口,突然发现胸腔里有一丝隐痛,仿佛那玉笔的每次起落,都是将朱砂点在了我的心头。
我好像被蜜蜂蛰了,针扎一般酥酥麻麻地刺痛,却又在我想逃之前,在我的伤口上涂了一层蜜。
我这是,怎么了?
正当我为这身不由己的悸动感到心慌时,天帝已写完了最后一笔。他舒了口气,将笔放下,又低头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才将书本和册子都合上。然后他转过头来,原本含笑的嘴角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一滞。
你那个位置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并未把话说完,瞳孔微微颤动,眼中忽明忽暗,分明是有隐忍与克制,却在眼睛一闭一睁后,换上了一脸了然。
他似乎每次见到我,都会产生动摇。这次也是,上次也是
但我却读不太懂他此刻的情绪,只傻傻问:位置怎么了?
鹏九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依然是那个毫无破绽、完美无缺的天帝。他微微侧过身来,笑着问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琼林里?你的师父和师兄弟们呢?
哦哦、师父回汇仙殿了。师兄弟们都、都去找自己的朋友玩儿去了。我耸耸肩,所以我就一个人来这园林里赏玩一番。
哦?知吾在天宫没有别的朋友吗?他依旧笑得和善。
我却突然一愣,答非所问道:君上,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呀?
他轻轻笑出了声,转过身来正对我而坐,自然记得啊,‘知吾莫若君,对吗?
腾的一下子,我的脸烧得通红,不由低下头,回避着他的目光,声若蚊蝇地道:在天宫有朋友所以,正要去找
知吾他的声音少了分笑意,带着点不着痕迹的叹息,他问:你在方诸山过得好吗?
嗯?我疑惑地抬起头,见他正真挚地看着我,我在方诸山、很好啊?师父很爱护我们,师兄弟之间相处也很融洽。君上,你为何这样问?
融洽便好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过身去,开始整理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边理着纸笔边问道: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同门,名叫善颂,是个千年玉蟾?
善颂?有啊,她与我一起长大,现在还是我师姐。我摸不着头脑,君上你认识善颂吗?怎会突然问起她?
哦、没有。鹏九在桌上齐了齐摞起的书册,转头笑着对我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跟在纺绯身边长大、与她极亲近之人,便也想多多了解些你们。这些年,多谢你们一直陪在纺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