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诨一番,其实苏鸾也没有说谎。她只是没有正面回答吴侧妃的问题罢了。闺阁女子,离家寄居于他人府中,不管是出于何原由,都体面不了。故而她的身份,必得瞒着。
苏鸾的知礼识礼是吴侧妃乐于见到的,可虚头巴脑这一套却是吴侧妃不乐见的。如今几句话对下来,吴侧妃没摸清苏鸾的身世,倒是摸清了她的性情。
狡猾!
与这弱盈盈的面相,还有这娇滴滴的声量都不相匹配的狡猾。
呵呵,吴侧妃干笑两声。对方是陆锦珩的人,她打不得,也骂不得。和和气气的套点儿话吧,人家还千防万防,口风紧得很。
对方既是有备而来,看来今日她是什么也问不出了。
罢了,左右今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亲眼见见珩儿的客人,别失了咱们郡王府的待客之道。
吴侧妃起身往外走了几步,手里捏着帕子面色冷漠。直到与苏鸾的位置平了,她才余光斜上一眼,再无先前伪装出来的好颜色:算着世子也快回府了,姑娘且先回去候着吧。
说罢这话,吴侧妃轻甩着帕子出了花厅,将‘客人丢在一旁。
苏鸾自是不气的。凭她对书中吴侧妃的了解,这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有上这么一回不爽利的交谈,怕是吴侧妃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这张脸了。
轩窗前望着吴侧妃被齐嬷嬷搀扶着走远,苏鸾也出了花厅。
一见苏鸾出来,水琴立马迎上前去:小姐,先前侧妃出来时脸色话没说完全,但水琴的为难表情已将意思表达了个明确。
吴侧妃臭着一张脸走,这并不奇怪。苏鸾无所谓的笑笑,拍拍水琴的肩膀逗弄道:吴侧妃那种人,就是个爱摆臭脸的,崩理她。
只是苏鸾这话的尾音儿还未消尽,便有一个尖刻的声音如破竹般压过了她:大胆!竟敢在雍郡王府诟谇我娘,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苏鸾面上一怔,转头朝那声音源头看去。就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公子,正被丫鬟搀着怒目瞪她,那眼底说是愤怒吧,还流露出几分阴仄仄的意思,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这人既然唤吴侧妃为娘,身份不言自明。
见过陆二公子。苏鸾心下虽有些慌乱,但理智上还是保持着镇定。她先识礼的朝陆泽礼屈了屈膝,既而泫然欲泣的忏悔道:民女该死!方才被侧妃训斥了几句,心下委屈才暗暗抱怨了句。但仅仅是一时之怨气口不择言,心中并未当真如此想还求二公子不要给侧妃告状,民女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