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可以掩饰自己的内心,猫却不会。
严清鹤又问:太子近来可好?
他很好。公主说,只是忙得不得了,要读好多书,还要学骑射,还有那样多的礼仪。
严清鹤道:这是难免的。
公主又说:和我一同读书的小姐姐都说想见太子。她们觉得有多神秘呢,可他其实怕打雷,还怕蛇,看到青萝还要躲在我身后。
严清鹤看着公主天真的情态笑出声来。公主看他笑了,自己也笑起来。小姑娘笑得又甜又干净,严清鹤想,皇帝这点猜得很准,他看到这样的孩子一定会心软。
拖下去不是解决的办法,总要有人打破僵局。皇帝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严清鹤觉得该和皇帝聊一聊了。
于是在某个下午,像之前许多个对坐无言的午后,严清鹤说:陛下,去园子里走走吧。
严清鹤对御花园很熟悉了,他边走边对皇帝说:陛下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何苦拐着弯,还麻烦公主跑一趟。
章颉从容地笑道:朕以为你喜欢孩子,才叫她去陪陪你。怎么,她不至于惹你不快吧?
怎么会。严清鹤道,只是毕竟不大好,叫别人知道,怎么解释?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章颉摇摇头,你常常想得太多。
严清鹤说:好,那我不再多管这些闲事。您是叫我好好考虑一件事
他说着停下脚步。原本就是无需犹豫的一件事,他在此刻又一次下定决心。
他说:不行的,陛下。
章颉看着他,居然微笑起来:朕还没有问你什么,你就说不行?
严清鹤道:我知道陛下想说什么,可什么都是不行。
章颉道:你可以慢慢想,不必急着答复朕。
陛下如果叫我留下,那我就留在这里,做什么都可以。陛下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是极限了,这不够吗?您还想要什么?
章颉看着严清鹤的眼睛还是很平静,过于平静。他叹了口气,说:你从前问过为什么,朕现在可以告诉你。
不必了。严清鹤说,我不想知道,与我无关。从前是臣逾越了,愿陛下恕罪,勿再追究。
章颉被他噎得无言,沉默了一瞬,才又伸出手去,试探着拉住严清鹤的手。严清鹤没有拒绝,由着皇帝与他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