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晃着前行,一如她摇摆着的心。
臣遵旨。金月回道。
萧湛堂一下令,便大步流星而去,但刚跨过内殿门口,便听姜澜问道:陛下,不处置臣么?他脚步一顿,冷哼了一声道:凭你那点心思,也能瞒过朕?想金蝉脱壳,借朕的手假死?痴心妄想。
姜澜凭什么?偷运出小猫后,惹怒了他,让他心里不舒坦,凭何认为他会顺他的意?
混账猫再不好,也是他崽崽的娘,谁也不能夺。
陛下,臣姜澜皱眉,追上前几步。是他大意了,以为计划天衣无缝,谁知早已让人看透。这位帝鸾国的圣上,果真有其过人之处,怪不得年纪轻轻便敢领一国。
武安君,请自重!萧湛堂不曾回头,亦不曾停下脚步,语气虽平静,但隐含着丝丝肃杀之意,别仗着军政才能,便考验朕的耐心,再敢多言一句,朕不介意让你的假死成为真死。
这兵家战神、锦国变法权臣,助一国之后离宫,公然扫他颜面,若非念在时局不明,许用得上姜澜的份上,他才不会以大局为重,早一杀其泄愤。
姜澜停在原处,微蹙着剑眉,心生无奈。这位帝王的画风,确与其他人不一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封一只猫为后,且既有心用他,却又不善待他。
帝王心难测!在锦国时,对霍翎的心思,他都能猜到几分,唯独仅有萧湛堂,每回都出乎他预料。
帝鸾国有此皇,天下格局本难料,只可惜,他生不逢时。他羽翼未丰,国力不强,而锦国有明君强臣,又有百万铁甲,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姜澜细细思量,摇头轻叹。他几乎已断定,锦皇会拿帝鸾国开刀。她有鲲鹏之志,意欲谋天下,既会杀他扫去隐患,又岂会坐视萧湛堂壮大?
锦皇锦皇他曾以为,她心志高,有大魄力,能容忍他活着,亦能信任他,竟是他看走了眼。
姜澜复又一叹。在那一闪念间,他忽生心思,若他全力助萧湛堂,能否力挽狂澜,抗衡强大的锦国?但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应过锦皇隐退后不复出。
君子立身天地间,一诺重于山。锦皇虽然不仁不义,但他不会借机毁诺,此有违他本性。
正午时分,在百里外绿荫下,一辆马车停下。烈岩端坐马上,头上布有细汗,询问道:主子,到了午时四刻,吃些东西再上路罢?
也好。霍翎回应道,自马车里走出,踏着木凳而下,便有一顶遮阳伞伸来。她坐在绿茵上,旁侧有段元峰为她打扇,另几人则去生火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