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要寻出哪个家族,与崇北侯分庭抗礼,定然是郁家。
现下发生的事,已不能使崇北侯再有信心,皇帝会为了他这个长辈,做出把忠国公世子杖责致死的选择,这也并不实际。
但皇帝,至少能惩戒一二,以儆效尤,这般,他十几年前扶持他上位的心血,也不算白费。
皇帝便,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然而,皇帝却有些漫不经心,啜了一口酒,仍是带着与当年无异的温和微笑,好奇道:那么,崇北侯,欲如何呢?
郁暖在下头,却只觉有些颤栗发冷。
在座的所有人,可能都没她这么了解戚寒时。
他这样微笑起来,给旁人的是平易近人的温和之感。
给她的,却是那种山雨欲来的逼仄,和阴冷。
总之,就是,笑容逐渐变态。
她觉得不太好,毕竟,郁成朗待她很好,也很照顾她。
她不晓得,皇帝会怎样。
于是,郁暖便动手,扯了扯郁成朗的衣裳,想叫他尽量沉稳些。
对上男主,她也只能这般求了。
男主欣赏临危不惧的姿态,即便被用匕首一点点割开血肉,也微笑起来的镇定。
遇上这种人,他一般会稍微仁慈一点。
跪地求饶强词夺理痛哭流涕,这些都不行的,只会令他更轻视冷漠。
皇帝撇了一眼郁成朗,却见暗处,有一只黑黑的小手,扯了扯郁成朗的后摆。
那个小婢女,悄悄凑上前,似是以为自己做的很自然,露出被画的古怪黑黄的小脸,轻轻说了什么。
郁成朗微微一顿,垂头啜了口茶,似是在回应她的好心。
崇北侯纠结了一下,才起身拱手道:陛下,郁成朗待臣不敬,少说得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若否,时下的青年人,都似他一般张狂,我朝国运难保啊!
郁暖垂下眸,有些担忧起来,只稍稍靠近了哥哥一些,心中才有些安定。
她都想给崇北侯鼓鼓掌了。
怎么这么厉害呢?
大公无私崇北侯呀。
皇帝没说话,眸光微凝,嗯了一声,似乎没怎么在意崇北侯的话。
陛下却有些散漫地,于上首,慢慢对郁成朗的方向:倒是有几分道理,仗着宠爱纵容,轻狂不晓事者甚。
郁成朗一僵。
实在是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