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叹息轻飘飘的,却莫名地透着种难言的温柔。许恣抬眼看向陆杳,发现陆杳并没有在看自己。
“吴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时机的确不是很合适,”陆杳话音一转,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可这是吴够的事,你其实并不需要和他一起承担。”
许恣才二十,虽然不能昧着良心说出“他还只是个孩子”这样的恶心话,但他也的确还年轻。按照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这个年纪都应该是充斥着微风和汗水,阳光和夜灯,火锅和烧烤。
可毕竟不是所有的成长都遵循这样的模板,总是有人在一夜之间被迫长大的。
许恣可以选择置身其外,不去蹚这趟水。看似选择权在许恣,然而许恣觉得自己根本没得选。
从他找到陆杳开始,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许恣失魂落魄地离开练习室,连路上遇到余述都忘了打招呼,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通铺。季迎风在的那床上下铺早已经空了,不只季迎风,当时人满为患的大通铺不知不觉间变得空空荡荡,冷清到他可以一个人不被打扰地坐很久。
许恣脱下鞋踩在自己的床上,手攀住上铺的栏杆,一瞬不眨地看着吴够的床。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垒着基本笔记本和一支笔,笔记本封面是曾经让许恣吃味的Q版小人。笔记本只露出一半,还有一半埋在枕头下,似乎是不太愿意被人发现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恣忽然听到一个略显诧异的声音:“你在干啥呢?”
许恣转过头,是路过的何知尧和洪天。
“没什么,”许恣跳到地上,穿好鞋站直了,面色沉静:“你看到吴够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许恣一提吴够何知尧就来劲了,十分热情地告诉他吴够在楼上琴房,“你找他啊?”
许恣没嫌弃何知尧明知故问的废话,匆匆向对方道了句谢就走。洪天喊住许恣,许恣等了会,没想到洪天和他说:“有话好好说。”
“惊了,我们天哥儿竟然也会说这话!”何知尧大惊小怪地怪叫,马上被洪天给了一肘子。许恣被两人的互动勾起了一丝笑意,对两人点了点头。
“会的。”
别过何知尧和洪天,许恣片刻不停,直奔琴房。断续的琴音听着有股犹豫不决的味道,许恣却没有再迟疑,果断地推开了琴房的门。
琴声戛然而止,看到来人是许恣,吴够眼波微动,却没有很意外。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直到许恣开口打破平静。
“你不是说想问选管借手机吗?”
许恣一步步走到吴够面前,半蹲下/身体,双手撑在膝盖上,目光与吴够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