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殊哥好厉害啊,”姚彦点燃油灯,双眼微亮地看着朱子殊,“懂得那么多,我就不行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认,更不会写。”
刚挽起衣袖准备帮着姚彦打水洗澡的朱子殊听到这话,神情微怔,接着轻声回着,“我师父爱读书,也就教了我许多。”
可惜那个老人已经去世了。
“那子殊哥可以在咱们村做夫子嘛,”姚彦拿出水桶,笑道。
“夫子?”
朱子殊摇头,“我不可。”
“为何?”
姚彦将水桶放在水缸前,看着朱子殊拿着木勺舀水,他身形修长,暗淡的油灯下也依旧能探几分他的俊容,“为师者,必有先行之风,并不是识字就能做夫子的。”
“那子殊哥可以教我识字吗?”
姚彦蹲在一旁,抬起头看着他。
朱子殊有些讶异地瞧着姚彦这孩子般的姿势,片刻后点头,“好。”
二人分别洗漱后,方才各自去休息,姚家有三间卧房,姚彦自己一间,姚大姐和姚二姐在家的时候共同有一间,最后那间是姚父姚母的。
姚彦把自己的房间让给朱子殊,自己睡在了姚大姐她们之前的房间。
朱子殊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
他遵循师傅临去前的叮嘱,回到了村里,在这里他能感受到与道观那边不一样的生活。
师傅的意思他明白。
可道心已经修成,又如何能沉沦与俗欲之中呢?
朱子殊微微一叹,刚坐起身,准备打坐到天明时,房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睁开眼看过去。
“子殊哥,你睡了吗?”
姚彦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
没多久,房门便被打开了,即便是临睡前,朱子殊的衣衫也很整齐,他脸上没有被打搅的睡意,“何事?”
“这个,”姚彦将驱蚊包递过去,“驱蚊虫用的,夜里蚊虫甚多,”说着,便将那驱蚊包塞到了朱子殊的手中。
在离开前,姚彦的手指似无意间刮了一下朱子殊的手心,朱子殊眼眸微动,看了眼姚彦收回的手。
“多谢。”
朱子殊声音如常道,他能肯定对方是故意的。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说完,姚彦笑眯眯地离开了。
朱子殊在房门处站了片刻,等姚彦那边关房门的声音传来时,他才抬手关了门。
将手中的驱蚊包拿到鼻间闻了闻后,朱子殊眼里闪过惊讶,这里面的东西他竟不能完全分辨出。
师傅教了他很多东西,其中最让师傅欣慰的便是医术。
朱子殊有心拆开驱蚊包一探究竟,可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姚彦笑眯眯的脸,他又压住了这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