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恬不知耻!”周翼兴非常气愤,当年刘家要过继他的事儿,对他的伤害非常大,如果两个小的知道了这事儿,没准也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这事儿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马氏在背后挑唆的。”马氏虽然深居简出,但是却并没有安分下来,她的那点障眼法,道行尚浅,只能骗骗一般人。
哥仨不约而同想起分家的事情来,“看来,当初答应咱们的事儿,未必能兑现了。”
如今他们大房风头正劲,周幽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长子嫡孙往外推吧?
再说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难不成周幽能同意他们在外头成亲?周家这么多年了,可没办过什么喜事,要是大房被分了出去,那周翼虎成亲的时候,与尚书府也没有多大关系了。
兄弟三人都沉默了一下,心里多少还是涌出了一些无力感。当今天子以孝治国,孝道是为人子孙的头等大事!一个人无才无貌,甚至无德都不算大毛病,但是如果这个人不孝,就会被全天下的人耻笑,沦落成为天地所不容的畜生。
正是因为孝道这座大山,当年林氏才会受到许氏的种种钳制,吃了那么多苦。如今他们家的情形,和当初一样,只不过家长里短的事态升级了,所要面临的挑战更加严峻。
周幽的势力和地位,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横在了大房人想要自由的出口前面,无法逾越。
“行了,这事儿啊,一时半会儿无解。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等大哥成亲了以后,才能试探一下。”
周翼文点了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时机要把握好,不然就会适得其反。
兄弟三人不约而同的止住这个话题,推杯换盏了起来。
等到周瑾从铺子里赶回来的时候,三个孩子都已经醉倒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是难得放松心情,让他们只想不管不顾的醉一场吧,酒量很不错的哥仨,都倒在了花厅里间的卧床~上。
周瑾听了,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他担心孩子们的举动,会让周幽不喜。不管怎么说,那是他们的祖父,还是有教训他们的资格的。
周幽倒是没有周瑾想的那么小气,他年纪大了,有些东西也看开了!当初他对自己的两个庶子一度强求严苛,到头来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不成气候?可见人成不成势,都是有命数在里头的,跟别的关系都不大。
孩子们出息,怎么样都好啊!
家里这一年,喜事不断。先是认回了儿子,接着家里又出了一位武状元,等老三的成绩出来,没准儿又是喜事一桩。到了九月,老大也成亲了,没准年底就能听到老大媳妇的好消息。
周幽越想越美,干脆在书房写起大字来!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心情好,心情不好,都要写几个字来平复一下心情!
区别只是,哼不哼小曲。
四月十四这一天,天还没亮,周府各处便亮起灯来。
金殿传胪,是何等重要之事?
这么重要的时刻,周府上下自然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周翼文沐浴更衣,正冠。公服加身,手持木笏的他,看起来英姿勃发,一身青色暗竹纹直缀,更是把他衬托得如同美玉一般,耀眼夺目。
与此同时,周翼虎也换好了衣裳。
他已经是武状元了,今日金殿传胪,基本上跟他没啥太大关系,不过稍后文武状元会一起打马游街,这个事情却是旁人不能代劳的。
周翼文只来得及跟父母打了个招呼,便与周翼虎匆匆离去。
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等周府的马车出了门,周佳瑶才跃跃欲试的道:“娘,大哥帮我们在太白楼定了位置。进士打马游街,三年才有一次呢!咱们要是不亲自去瞧瞧,岂不是亏了。再说了,今年的恩科加试,可是文武双状元!你不想去瞧瞧?”说到底,她是想去看周翼虎和周翼文打马游街,可是毕竟成绩还没有出来,她也不好开口说自己的三哥就一定会成为状元。
这种事情,确实是难得一遇。林氏到底没经得住诱~~惑,跟宋氏说了一声,换了身衣裳,便跟闺女坐着马车往太白楼去了。
整座汴京城,似乎都受到了影响,喧嚣也往日来得早了一些。
林氏坐在马车里,都能感受到街上人们热烈和期待的心情,那种气氛好像一直被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压抑着,只等着一个机会,便一古脑儿的暴发出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坊市中,林氏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周佳瑶就连忙安抚她,跟她说一些轻松的话题,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后来见她心不在焉,甚至根本都没听自己在说什么,索性也就不说了。
马车停在了太白楼前,母女二人先后下车,带着婆子,丫鬟,小厮,由店小二引着,上了二楼。
周翼虎订了一间临街的包厢,这样一来既能够不受外界的打扰,又能够清楚的看到街上的情况。
太白楼前面便是玄武大街,与御街相邻,正是打马游街的必经之路。
不一会儿,周瑾也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周翼兴和周翼峥,周翼嵘三兄弟。
周佳瑶连忙吩咐小二:“准备两壶好茶,再送两样点心过来。”遂让桃儿扔了一块银角子过去。
店小二知道他们来头不小,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出去了。
全家人在包厢里等待着,完全没有了说笑的心思。
不一会儿,街道的那头突然隐隐传来了喧闹之声,平静的街道似乎瞬间沸腾起来,里头还夹杂着人们的欢呼声!
林氏胸口一紧,暗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