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酝酿片刻,郑重地跟宋文禹道了句谢。
他说:“不用跟我如此客气。”围着火堆就地坐下。
我连忙说:“宋兄此番大恩肯定是要谢的,更要铭记于心,没齿不忘。”
宋文禹没再说话,往火堆了丢了几根枯枝。
我听着洞中小涧流水轻轻地响,听了一会儿,说:“我那匹笨马乱跑,跑错方向,不知道跑到什么地界来了,估计他们不太好找,怕是要在这里待上许久了。”
谁知宋文禹却说:“不会。我沿途留了碎布作记号。”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披风已经变成了一件短褂,外衣也是割得七零八碎的。
回去定给他赔上一件上京城中最贵的衣裳。我想。
烤了会儿火我才突然觉得奇怪:宋文禹怎么会那个时候也骑马出来?便问他:“宋兄也是看到陛下上马跑了?”
宋文禹说:“不。我是看到你上马跑了。”
我嘀咕一声:“难怪跟着我到这儿来了。”又正色道:“多谢宋兄。”
宋文禹说:“说了不用跟我客气。”
我一想,既然让我不用客气,那我便不客气地开问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宋兄方才用得那把匕首很是精巧,我看着居然觉得颇有些眼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
宋文禹正拿着一根长棍拨火,闻言忽然抬眼,侧着头定定地看着我,启唇说:“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了?”
我愣了愣,问:“记得什么?”
宋文禹的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过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说:“放牛,斗笠还有匕首。”
我皱了皱眉头,忽然大惊,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
宋文禹说:“没错,是我。”
我连忙爬了过去,与他离得近了些,盯着他那一张脸仔细看了看,一拍脑袋:“嗨呀!还真是你!”
少时模糊的记忆陡然清晰起来。
原来我与宋文禹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我与楚翊差不多大的时候,大概十来岁的年纪。
那时候,我日日被我爹逼着在房中看书,又只给我点一根蜡烛,看得我是头昏眼花,四肢无力。